这一场暴雨来得太过凶猛,如豆大般的雨珠砸在身上,仿佛被未开刃的剑刃钝打,疼还是挺疼的。
挨了一顿毒打的同时,身上的衣服几乎在一瞬间就湿透了,被打磨成了光滑如镜的模样,也成了厚重的累赘。
唐与言皱了皱眉,透过水蒙蒙的雾气,将君启和聂长安拉回船舱内。
进了船舱里面,就能清楚看见甲板与船舱之间有一道如雾的水帘,不停流动的同时向舱内灌注着水汽。
这个时候还可以暂借船舱避一避,但如果雨下的太大,很快就会顺着舱口将里面淹没,到时候再想出来就难了。
唐与言指着外面道:“等差不多的时候,甲板上的木头记得拆上几块,在被淹没的时候用内力烘干一下,抱紧不撒手,活过暴雨,再另外想办法在沧云仙岛汇合。”
君启观察着外头的雨势,叹道:“这一场大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再晚个一天,到了沧云仙岛,任由它怎么下都行。
唐与言瞥了眼聂长安,“或许对于你来说不是时候,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许是正中下怀。”
聂长安察觉到唐与言正在暗示自己,说道:“若二位的事情解决了,来一趟副岛接我便可。”
沧云仙岛的副岛就是一个用于关押人的天然囚笼,船坞会集中在一处,一般冬季是不会出海的,只有携带相关赦令的人才可以在这个季节离开,并且将人带走。
君启摒绝外面的大雨喧嚣声,问道:“说来,一直不知道聂前辈出海是为了什么?不知我可否知晓个一二?”
聂长安淡笑道:“不过是去看看我那两个不听话的徒弟罢了。”
君启神态自若道:“这样啊,我就说为什么聂前辈会在这个季节想要出海,原来是为了徒弟们。”
聂长安轻叹道:“他们当中有的人受的惩罚已经够了,也是时候带他离开那里了。”
唐与言冷笑一声,对聂长安的这番话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聂飞白太过重情重义,自请跟宋煜出海,他根本不用受这样的苦头。
这是聂飞白自己揽过来的惩罚,跟聂长安半点关系都没有。
唯一有关系的,便是她收下了那块来自曜派的白玉,人情在前,噎着她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沧云仙岛的副岛距离沧云仙岛很近,聂长安若真想让聂飞白进沧云仙岛,捎一封书信即可,完全没必要亲自前来。
他的目的,还是宋煜。
聂长安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因私事没有完成师父交予他的任务,跟宋煜一起被关在海上,也算是惩罚了。”
因为猜到聂长安另有打算,唐与言的态度也变了。
她冷着脸说道:“哦?我怎不知聂飞白还有师命在身?”
聂长安抚着他那长须,说道:“不给师门添麻烦,便是师命了。”
唐与言眯了眯眼,“聂前辈,希望你在曜派的时候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则我就是摔了那块玉也不会让你好过。”
聂长安道:“我当日所说,一字一句,句句属实。”
唐与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希望如此。”
气氛沉默了下来。
君启看他们两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杠了起来,没有插话,见气氛不对,便看向外面的大雨滂沱。
船身忽然往侧面倾斜,三人下意识扶住旁边凸出来的地方,借此在水浸湿的地板上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