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长,很快就到了,仆役敲了敲门,里头出来了肤色黝黑浓眉大眼的壮汉,他向仆役点了点头,让仆役继续自己的事情,又跟花无间问好,“您来了。”
您?唐与言心生疑惑。
花无间嗯了一声,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壮汉尊敬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壮汉这才看向唐与言,说道:“两位请进吧。”
进屋后,唐与言闻到了屋里有很淡的药香,气味很苦,还有些柔腻的味道,她还听到了里面有女声说话的声音,萧策有一句没一句应着,看起来十分不耐烦。
壮汉道:“熏衣姑娘,斛主有客人到访,请你离开。”
说到一半的女声戛然而止,随即一身紫衣身材苗条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狠狠地瞥了眼所谓的客人,不满的视线刚到半途,就变得略微有些失神。
壮汉看南熏衣被另一个陌生客人的面容所迷惑,眉毛竖起,“熏衣姑娘,请你离开。”
南熏衣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踩着轻巧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壮汉道:“让您见笑了,请。”
花无间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传音告诉唐与言先不要轻举妄动,唐与言没有动,并且注意到他连一如既往挂着笑容都没了,十分冷淡,身上还展露出一种尊贵不可侵的气质。
壮汉见状,心里琢磨了会,还是主动道:“斛主,属下告退。”
至始至终,壮汉都没有问过萧策的意见,口中喊着的斛主,仿佛只是习惯性的称呼而已。
壮汉离开了,花无间扯了扯唐与言的衣袖,示意她可以继续走了。
唐与言走到里间,萧策半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笑了笑,他的右手臂绑了绷带,隐有血迹渗出到表面。
花无间恰时收手,唐与言顿了下,还是快步走到萧策旁边,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
萧策道:“昨天下午。”
唐与言问道:“只是手臂受了伤?”
萧策笑容苦涩道:“是的。”
察觉到不对劲,唐与言看向依然站在原地没有要走意思的花无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看到床榻边有一张椅子,可能是之前那个叫熏衣的人没搬回原位,索性过去拉着对方衣袖把人带到椅子上,才伸手探向萧策的手腕。
花无间无声笑了起来,他‘看’向萧策,做了个口型。
萧策瞳孔微缩,似乎想挣扎起身,却被毫无所觉的唐与言按下,“萧策,你的部下究竟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杀你的?”
萧策体内还残留着软筋散,还有一种毒潜藏在体内,毒性不强,但他此刻没办法调动体内内力去驱逐,让这样无伤性命的小毒蔓延,对他来说无疑是折磨。
萧策垂下头道:“他们一开始是希望我死的,只不过发觉我真的要死了,又突然不想让我死了,总之,我当年的无所作为,让他们都心灰意冷了。”
唐与言道:“你收束内力,我帮你解毒。”
萧策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债,原本以为要去蛮荒十八部才能偿还,没想到债现在找上门来了,我愿意还此债。”
闻言,唐与言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花无间本想开口说些什么,萧策又道:“不如你替我解了软筋散,我给你吹一支曲儿吧。”
唐与言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道了声好。
萧策解开了软筋散,他从袖中拿出竹箫,放在唇边吹着。
他虽然刻意吹得欢快,不过并没有节奏,故意哄人开心的曲调,跟当年一样难听。
曲音未变,是否意味着看起来变了的人,心却未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