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连一直表现得很强势的副导演都愣住了。
“你要剪刀做什么?”
施安遥的笑意扩大了一点。
“既然要跳弗拉明戈,我这条裙子的摆还不够大,需要改一下。”
副导演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一个女工作人员拿了一把剪刀和一个针线包过来。
施安遥道了谢,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把裙子沿着两边的衬线剪开,分别开了两个高叉后又用针线快速地缝好了边。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那个女工作人员不住地点头。
施安遥在心底默默庆幸自己之前拿奖的角色就是一个缝纫女工,为了演好角色她特地学了很久的针线活,现在改个衣服缝个边完全不在话下。
做好这一切后,施安遥抓住两边改宽的裙摆转了个圈,伸出一只脚,摆好了姿势。
房间里的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哒、哒、哒……”
先是鞋跟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像是预先设定好的节拍器,间隔的时值几乎完全相同。
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节奏慢慢地变得快了起来。
随即又多出了拍手的声音。
“啪、啪、啪……”
掌心相击,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回响,和脚底沉闷的钝音和在一起,组成了一首只有节拍的协奏曲。
而发出这些声音的人正宛如一株盛开的鸢尾花,高昂着头,在房间的中央回旋着舞步。
没有伴奏,也没有舞伴,她用手和脚配合着,一个人跳出了一整支舞。
她飘散的发丝诉说着哀伤,向虚空中伸出的手指仿佛永远得不到回应一样的孤独。
这一刻,在看客的眼中,全世界只剩下了她和她的舞蹈。
而她始终高昂着头,颈项的曲线在空中画出美妙的弧度,如同被禁锢的天鹅一样,动人心魄,又令人心碎。
直到最后一个动作停下来,施安遥才抬起眼,看向对面已经目瞪口呆的人们。
然后她无比优雅地拎起裙摆,弯下膝盖,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 。”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原本一直拧着眉毛的副导演带头鼓起了掌。
“跳得太好了!”
有感性的女工作人员甚至伸手偷偷抹了抹眼角。
施安遥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脸色绯红,一双杏仁眼闪闪发亮。
“您的意思是我通过了吗?”
副导演刚想说话,突然手机传来了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屏幕后,立刻点了点头。
“恭喜你,通过了。”
施安遥睁大了眼睛,像个孩子一样的跳了起来。
“谢谢您!”
副导演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是裘老钦定的你,就在刚才。”
施安遥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裘老也在?”
“当然,要不然谁会让你临时改变表演内容呢?”
副导演一脸笑容可掬,与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男人判若两人。
施安遥:……贵组不愧是拿遍国际最高奖的导演团队,个个都是影帝。
与此同时,在与试镜室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坐在监控镜头的前面,看着室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人年纪较长,头发花白,带着一副老花镜,眼神锐利地看向旁边的年轻人。
“就你臭小子鬼主意多,还非得借着我的名义,万一到时候有人说出去,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年轻男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直到那个白色的身影鞠完躬离开了房间后才挪过眼神,微笑着看向说话的老者。
赫然是宋远驰。
他狭长的眸子泛着琥珀色的光芒,不笑的时候就像一块毫无生气的玉石,但他此刻带着些许笑意的表情,就像是给玉石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
“我相信您的团队会守口如瓶的。”
“至于她……”
宋远驰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淡淡地收敛了笑容,抿了抿唇。
裘礼怀哼了一声,虽然是抱怨,但语气里透着对心爱弟子浓浓的宠爱和无可奈何。
“你想让她来演我的戏,直接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宋远驰摇摇头。
“为了这点小事,犯不着打破老师的原则。”
“哼,还学会跟你老师我打马虎眼了?明明是你小子想看她的实力才把我拖下水的吧,我看你是这么上心,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面对恩师的揶揄,宋远驰无奈地低头一笑。
“我就是想看看她真正的演技。”
他大费周章的请裘礼怀找了这么多人过来试镜当幌子,无非就是让那些人陪他演场让施安遥顺利拿到角色的戏罢了。
他一开始没有想到施安遥真的会去参加那个节目。
对这个前妻他了解并不比路人甲多多少,但有一点百分之百可以肯定。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演戏。
所以当知道她居然会主动要求参加演技节目比赛时,宋远驰震惊了。
他发现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仔细想想,从施安遥特别爽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她走的每一步棋都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那场改编得乱七八糟的蝴蝶夫人。
所有人都在嘲笑这两个人演技烂到惊天动地,能过全凭背后有关系。
但是宋远驰一眼就发现了施安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