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越木兮仰头看着广场上直冲云霄的巨大冰雕,凑到司晚耳边吐槽:
“果真很‘热闹’。”
广场空旷宽阔,她刻意压低声音,并不会像刚才那样引起注意。
司风迟也是第一次正式涉足魔界城池,然而他毫无身为正派人士的自觉,看了几眼便兴致缺缺,捏了把雪放在手中翻来覆去把玩。
不过听见她的话后,他第一时间点点头作为回应。
“的确很……”
他顿了顿,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
“……其乐融融。”
说着他便朝冰雕下的石碑走过去。
越木兮跟在后面,觉得她为解咒真是操碎了心,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能跟我交代一声再走吗?这样显得我很没牌面。”
虽然她也正想要去看看。
清幽的吐息在耳畔徘徊,听着她小小的抱怨声,他眼中泛起薄薄的笑意。
他自己不觉得,这种故意引起注意的行为其实十分幼稚。
同样越木兮也不会想到,她这位看似沉稳可靠的护卫,不是记性差,而是纯粹心大到逗她玩。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走到石碑前,上面刻着一段金光闪闪的建城史。
“池忱。”她默念出现最多次的人名,看来这就是她二徒弟的名字。
“原来胡三方才没说全,此处被池忱辟出来后,起先被盛极一时的兕熊族擅自接管,众人皆遭奴役屠杀,数度反抗都被镇/压,后来池忱听到动静后出山,灭了兕熊一族千余人。”
司晚环顾一周:“所以他们才会如此。”
周围洋溢着浓厚而微妙的……追星氛围。
冰雕下围有半圈画师,不知疲惫地描摹雕像,这会儿有一位对作品很不满意,痛苦万状地揪下两把头发后,劈手把画撕得粉碎。
越木兮:……
对面半圈则是群白衣飘飘的妖怪,他们坐在长桌两侧,每个人都在奋笔疾书,隔段时间,就把成果传阅一轮,间或小声讨论,间或流泪抚掌。
她百思不得其解:“啊这……?”
“在为池领主作诗。”
越木兮:……
还有甚者干脆什么也不干,就静静站在广场上,看着池忱的雕像发呆。
不远处摆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地摊,也不知道在卖什么。
俨然是一场大型粉丝交流会,再资深的死宅也能说上几句话。
她可算明白胡三的话,如果真来乱冰城卖八卦报纸,和强行在别家粉丝广场上安利的水军有什么两样,怪不得没收到过几份乱冰城的回单。
司风迟见她盯着冰雕:“你也想要一座?”
听见他的语气,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利弊,正经到有些可爱,她忍不住无声笑起来。
司风迟莫名:“你为什么笑?”
越木兮笑得没心没肺,斗篷的绒毛跟着微微抖动:“这样的殊荣我可不要。”
原主沉寂已有五千年,对很多魔族而言只是一个崇高而模糊的象征,并没有真实感。所以她才有意散布杂报,只为刷刷声望值,为以后的任务做打算。
只是如果要这样被人围着日夜朝拜,她也得躲起来不想见人,大可不必。
而且……这座冰雕实在是太太太大了,越看越滑稽。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发现司晚一言不发地帮她挡着寒风,眼神里多了点深沉的探究。
她咳嗽几声,试图找补一下魔尊的形象:“我这是为二徒弟感同身受,照理说他性子静,每天被如此多的狂热信徒朝拜,应当十分尴尬。”
司风迟神色淡下来,锐利目光扫过冰雕的脸:“旁人的评价皆为身外之物,多与少又有何关系,只能说明他心性不定。”
越木兮偏过头:“我说,你讲话怎么酸溜溜的?”
司风迟被拆穿也不恼,倏地望进她微微睁大的眼里,轻启薄唇。
“明明……是我先来的……”
司风迟:“?”
越木兮:“?”
显然,他们都凭借极好的耳力听见了这句微弱争辩声。
乱冰城竟然还能吵得起架?越木兮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左右看看,找到了事发地。
不远处的摊位前站着两个小妖,扯着一件衣服谁也不肯放手。
方才说话的又瘦又矮,暂定名为萝卜丁。另一个还是矮,但是胖点,就叫土豆墩好了。
土豆墩十分臭屁的回应:“可我出的价更高,美衣只配强者拥有。”
越木兮:“?”
这满嘴骚话什么情况?乱冰城怎么出了这样的叛.徒?
萝卜丁咬着手指想了想:“那我也加钱。”
摊主已经在乐晕过去的边缘反复横跳。
越木兮背着手踱过去一看,摊上摆的全是池忱人像挂坠、池忱同款衣裳、池忱画像、池殷同人话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