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主可有看中别的?其他的可都是严格按照您喜好搜罗来的。”他试探问道。
胥千逢不知想起什么,垂头丧气道:“拿走拿走。”
铁笼很快又被抬走,大殿内重新归于安静。
“江护法,”半晌,胥千逢闷闷不乐道,明明是条蛇,表情却像一只舔着粉嫩肉垫的四爪幼兽,看着可怜巴巴,亟需顺毛,“我长相如何?”
如果可以说真话,那必然是狠毒中带着可爱,可爱中带着变态。
江添呵呵一笑。
“领主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城民莫不为您倾倒,比如今天这批货物都想自荐枕席,与您**一度,足见您魅力非凡呢。”
胥千逢:“既然她们是自愿的,那一会儿别找我签账单。”
江添:“额,其实也不那么自愿。”钓豹执法,属实狠毒。
胥千逢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要拯救师父的审美……江护法,你去人界捉几个出色画师来,特别出名那种,要活的,魔界的几个全都是白痴,成天只知道画西边那个。”
江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满头问号,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说起这位魔尊,倒真还教他想起一件事来,可领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胥千逢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江添立刻摸出一物,恭恭敬敬呈到他面前。
“你想死?”
“?”江添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冤枉啊领主,这不是那种普通的流民杂报。”
如今魔域有三座主要城池,供领主的拥护者定居生活。除此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无籍流民,他们并未登记在册,算是中立状态的自由身,有些纯粹是喜欢自在,而有些则是以此谋利。
三座城池虽然互相独立,但他们可以用自由之身来往其间,倒卖各城的特产,借此赚取差价。
由于他们四处奔走,消息十分灵通,偶尔也会将一些秘趣逸闻制成杂报售卖,满足城民们对彼此的好奇心。
胥千逢八成以为他拿出的是“隐雾领主夜宴八女图”“殷领主火烧乱冰城第六话”一类的腌臜杂报。
“您先看看!这份杂报真的不太一样。”他挤眉弄眼,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胥千逢扭头一瞧,忽然觉得江添手上的东西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方才殷烈寒藏起来的东西?
他狐疑地将杂报抖开,只见它顶上面用巨大的红字写着:
——魔界头条:「震惊!殷领主竟被逼在魔宫做出如此激烈之事!」
胥千逢不禁微微后仰,年轻的脸上挤出一堆老头皱纹:“???”
他莫名其妙地接着往下看。
——「三城爆料:揭秘上古魔尊越木兮的传奇一生」
——“「魔组热议:魔尊之位最后会花落谁家?
传信符附在本报背面,符篆密令为右下角编号,答案将在下期公布。欢迎诸位踊跃参与投票发言,小报将抽取其中三位幸运读者赠送一铢水魄石。」
胥千逢满心无语,却又忍不住回头去看殷烈寒到底干了什么激烈的事——
文章开头是一名舞姬的自述,据她所说,昨夜魔尊刚醒,殷领主便二话不说冲上了魔宫,接着便有人目击到他下山时脸上五颜六色,疑似是被殴打所致。
最后是一名商铺老板的采访,他声称殷领主昨天连夜把他家店门敲开,硬找自己买走几块砖,吓得他家三岁半的女儿哭了一晚上。
文章末尾笔者合理推测,殷领主应当是惹得魔尊不愉,被教训后去魔宫表演胸口碎大石讨她欢心,最后大肆吹捧了一波越木兮,佩服她刚醒就把殷领主治得服服帖帖,不愧是她。
“……有够激烈。”
不知为何,胥千逢有些微妙的失望:“这是什么?”
“属下还未查清此事,散播这份杂报的流民都声称是被人雇佣,但他们所描述的雇主样貌都不尽相同,想来是个有纪律的多人组织。
您也知道,一铢魄石几乎是寻常人家一个月的花销,这杂报出手如此阔绰,惹得城民们议论纷纷,依领主之见,需不需要联系创办者……?”
有殷烈寒的前车之鉴,总归敲打一番才好,若是刊登出影响他们家领主声誉的文章,搅得隐雾城人心异动就糟糕了。
胥千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咬着笔杆思索好一阵才动笔,最后盖上领主印,咬破手指催动了传信符。
传信符一经启动,这张纸便自燃起来,顷刻化为灰烬,防止有人通过符篆追踪到接收者的方位。
“不行!”胥千逢突然道。
江添也跟着一惊:“怎么?!”
他脸色阴沉:“刚刚没发挥好,你再去给我弄一份来,我要重新写。”
“就……警告信也这么认真的吗?您随便画个红叉也能把人吓死呀。”
看看这马屁拍的,多有水平,不愧是他。
谁料胥千逢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他一眼,随手扔来一块土魄石:“我看你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去看看魔医吧。”
江添:拳头硬了。
士可杀不可辱,但是钱到位的话——
“您写您写,我来研墨。”想要的姿势他都有。
“嗯。”胥千逢支着下巴,挤出一点脸上的嫩肉,看起来更年轻了,“我要征用他们的一整幅版面,刊登我为师父写的情诗,这样师父就会相信我真的喜欢她了。”
“??????”
江添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他们魔尊到底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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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木兮:阿嚏!!!
她有些悻悻地裹住披风:“没想到西边这地界……真就还挺冷的。”
司晚默默朝前迈一步,替她挡住刺刀般的凛冽寒风。
越木兮拉住他:“不是说过,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得待在离我三尺以内的地方。”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没用“本尊”自称,也让司晚别用“属下”。
司晚用雨露湛湛的眸子望她一眼:“是我疏忽了。”
城门口的护卫虽然没说话,但她已经感觉到他用眼神在嘶吼:“玛德,最讨厌秀恩爱的人。”
越木兮真想说一句:“你误会了,大哥。”
她幽幽叹了口气,盯着头上写有乱冰城三字的城门牌匾,对司晚道:“我们赶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