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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看不懂之外都挺好。

由于弯腰的动作,他的衣摆划过她的手臂,他身上的清冽气息骤然袭来,大有顺着表皮层、真皮层、皮下组织一举侵入的气势。

他这弯的不是腰,是杀人的弯刀。

越木兮默默揉了揉上头的脑袋,告诫自己:这个也是幼崽,快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而那头的珞珞有了主人给她撑腰,已经嘚瑟到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我知道啦,你也是师父的灵宠对不对?不过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与姐姐先来的,那你就叫我们姐姐吧,大家以后就是姐妹了!”

殷烈寒大怒:“谁是灵宠!谁跟你是姐妹!”

珞珞靓仔吃惊:“就是你呀。”

“……”殷烈寒气得逐渐失去理智,一心要在还没他腿长的女人面前找回面子,“你抓紧,本座怕你等会吓得摔下来。”

闻言,珞珞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毫不犹豫地揪住了他围在脖子上的长辫,预判之精准,力道之豪放,怎么看都像蓄谋已久,只等着一把掀下他的天灵盖。

殷烈寒:…………

倒也不必抓得这么用力。

“听好了,本座乃炎海城的领主,你主人的首席大弟子,将来你主人的位置就要交给本座,本座现在命令你快点下来。”

说罢,他干咳几声,只等背上那个小不点又惧又怕,爬下来对他五体投地。

就在他等得快要不耐烦时,稚童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可你不还是在给我主人修地板,说明我主人比你厉害,我既然听主人的,当然就不能听你的,不然怎么体现她比你厉害呢?”

说完还又揪着他的辫子往上面爬了几寸:“举高高!”

殷烈寒:“…………”

“你给我过来。”

他忍无可忍的伸手绕到背后,提溜起珞珞的衣领,单手将她拎到眼前,正要给她贫瘠的童年送上第一顿毒打时,越木兮走过来制止了他,语气严肃:

“珞珞,你怎么能这样呢?”

殷烈寒心中瞬间涌入一股熨帖的暖流,有人撑腰的感觉……他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他是主人的徒弟,是男子,不是什么姐妹。”

殷烈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其实他本来也只打算吓唬吓唬这个小鸟崽子,闻言便要放开她。

“你应该管他叫哥哥,知道吗?”

殷烈寒:“???”

他不敢置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晃晃手里的小鸟崽子:“本座?哥哥?”

珞珞丝毫不担忧自己已经被命运揪住衣领,仍噘着嘴大放厥词:“我不要他这个哥哥,他看起来好没用,哥哥不是应该比我更厉害吗?就跟姐姐一样。”

这说的什么鸟话?你还有脸嫌弃上本座了?

殷烈寒简直怒发冲冠,喷火的目光扫射一圈后,锁定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司晚。不知为何,他直觉这人肯定在心里放肆嘲笑自己。

他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此时也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指:“本座叫她妹妹也行啊,那司晚也是你手下,算来不也跟本座平辈。来,司晚!喊声大哥给本座听听。”

越木兮:“目前来讲,不算。”

殷烈寒:“?”

越木兮:“劝你不要深究这一点。”

免得到头来得喊人家师爹,多不划算。

司风迟以为越木兮在说他还未通过咒术考验,算不得她真正的属下,表情没什么变化。

珞珞被殷烈寒提在半空中,艰难地扭动脖子去看话题焦点,眼睛蹭地亮了起来,扭扭捏捏道:“你……你好好看呀,肯定跟主人一样厉害,你坚持住,千万别认贼做哥!”

司风迟淡淡一笑:“珞珞别怕,殷领主虽然做事随心尽性,但看看在与尊主师徒情谊的份上,会放我们一条生路的。”

殷烈寒:“……你他/妈是不是很爱喝绿茶?”

越木兮阴恻恻道:“那你又说脏话,是想喝孟婆汤吗?”

珞珞可不管什么茶不茶汤不汤,只要有人夸她主人那就是朋友,于是对着司晚振臂高呼:“好耶!”

殷烈寒被挤兑得七窍生烟,盛怒之下他一拳锤到地上,激起尘灰阵阵,又毁去地砖若干。

越木兮就站在不远处,满脸无所谓,总归是一个清洗之术就能解决的事,不过身边的人倒是气息一沉,如临大敌般挡在她身前,以掌做刃劈出一道风墙,隔开了迎面而来的灰尘。

司晚这人还挺爱干净,越木兮心想。

而珞珞被殷烈寒抓着,逃无可逃,被浇了个透心凉,眼神却凝固在司风迟的仙姿佚貌上,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模样。

殷烈寒:“…………”

越木兮从司晚背后探出头来:“徒儿啊,你果然是拿的反派剧本——但地砖还是要接着修的。”

珞珞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变得脏兮兮,撇了撇嘴,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哇哇哇哇哇,臭弟弟你无能狂怒算什么男人,眼睛好痛呜哇哇——”

珞珞声嘶力竭的哭声直充耳膜,她委屈地缩成小小一团,那身影映在殷烈寒的眼瞳,让他心头倏地发紧,多年来极力想忘却的回忆又趁虚而入——

——“寒儿,你怎么又躲在密室里哭?阿娘都跟你说了多少遍,男子汉要勇敢一点,不要老当缩头乌龟。”

——“可是……我就是害怕啊。”

——“唉……你这孩子,老这么胆小,将来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家个顶个的骁勇善战,有阿爹阿娘,还有哥哥姐姐,总要有一个躲在后面的,不然你们保护谁?”

——“你啊……”

…………

越木兮发现殷烈寒的眼神忽然起了变化,像是陷入某种柔软的情绪中,知道他此时应该不想被人打扰,便将七七变为原形收入袖中,示意司晚跟着她悄悄离开。

再者,她还急着跟七七确认一件事。

“我们把珞珞留在那里没事吗。”

“没关系,她可厉害着呢。”越木兮漫不经心答道,默默记下了殷烈寒方才的怪异表现。

她又回味一番方才与司晚的对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就“我们”了?她顿了顿,见司晚一脸淡定,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司风迟本来也不是热心的性子,向越木兮确认后便不再坚持,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殷烈寒单膝跪地,将珞珞放在坚实的大腿上,帮她拍去衣上的灰尘,泛红的眸色中多了些少见的柔软:“乖,别哭了,让哥哥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硬地把珞珞捂脸的手拽开。

只见她顶着一张灰扑扑的小脸是不假,就是上面干涸的如同旱了千百年的沙漠。

殷烈寒:“…………”

珞珞:“额……”

她尴尬地抹了把脸:“我们纸片鹤是流不出眼泪哒!这个是种族缺陷我也没辙!那什么……既然主人走了,我就替她监工吧,继续铺砖,冲鸭!”

鸭你个鹤头。

殷烈寒身心俱疲,想喊住越木兮让她一定带走这个祸害,否则他就撂挑子不干了,不料却正巧撞见司晚转过头来。

他嘴角的一抹嘲笑分外扎眼。

殷烈寒出离愤怒:“你给本座等着,早晚有一天让你跪下来叫爹!!”

然而不久之后,他眼睁睁看着司晚轻轻抱起睡着的越木兮,对着台下的他懒洋洋道:“有事?”

殷烈寒:“…………”

呔,妖妃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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