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走着唱着,在一条通往高寨学校的路上前行······
雪可能不下了,天上露出一丝阳光,太阳又钻云层去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校内还没有几个人,我俩去找谭老师学首诗,在谭老师办公室里,发出完金亮的娘们腔来,我和王洪生站在窗棂下没敢进去听会走了:他说翟寿岭老实,张茂山太鬼,自己管不住自己,别说管别人,宋剑宾的学习不好,其他学生······。谭老师接着说啥,全班同学基本上都听张茂山的,只要把他驯服就可以了,张茂山聪明,一首长诗学个三、四遍,他就会背诵,他主要使夸,稍微夸下,他就特别卖力,打他不行,他妈妈采取有错就打,也没打该。完老师又发什么议论我没听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示意王洪生悄悄的溜走了。我没有找完金亮的事,他找我的事,哼,我又得两天恼他;他完老师心眼太窄,我张茂山有法对付他。嗨,他个完金亮,当误我学诗啦。
*场上,生根蔓延的野草,没经住严霜的考验,由青变黄,丢盔卸甲,留下纤细的枝杆,有的伏在地上,有的颤抖着身子,有的被人踩成碎末,摆出可怜巴巴相。寒风呀?不留一片残叶,阵阵风吹过,长长的枝条却颇有生机地舞动,它们希望还在,有信心去迎接来年灿烂的春光。
我们选择一片平整的挖坑,怕风刮跑,各自掏出宝,开始扇了起来。宝(农村小孩常玩的游戏,它用两张纸十字交差,握着四角折叠,分反、正两面,一个人放到地上,一个人打,谁能从一面打翻过来一面,那就归谁赢了)。我和王洪生来宝,我输的少,可是在这方面我有经验,你别看他的头发留的怪长,但我赢他的宝。哪!那我说了吧!王洪生却赖不过我,我有孬主意,用话语压他······
假如他赢了,我再下一个宝,按下四个角,不好让他打,他不让我这样干,按规矩那是不允许的。有关完老师、谭老师的谈话,我已经抛向九霄云外去了。现在,进入输赢白热化的交战,奇迹般他偶尔获胜了,我却不让他那样做,否则,我不打,滑稽倒使我出了不少点子;假使我的宝遇到草枝我踢向平地,而他的,我把他推走急速打。反之,高撤高撂是我拿手的好戏,他拾起宝撂过头顶,抛向大地,而我找平整地落向大地。
宝还是从他手里,归为我所有,最后还是我赢得多。他又气又恼,不给我玩了,管你哪,其实过了两天他又找我了。
铁蛋砸上铁壳发出三串铁的撞击声,我和王洪生向班里跑去。第一堂课上语文,完老师早就站在班门口,左手摸着门框,等着敲响第二遍铃声。王洪生从他胳膊下钻过去,我也要钻,完老师转过脸来,收回手笑嘻嘻地说:“不会早来点,张茂山,全班数你落后,”
“我早就来啦,在外面玩嘞。”我心想:都是你误了我学诗时间。
“玩啥,早来早写字。”完老师又说。
“没开门。”
“在外面也管看书······”
“记住啦。”我不服气回到座位,又瞟一眼完金亮心说:哼,要不是你,我可又学会一首诗。
完老师的话语特别温柔,真像个老太婆。今天我化险为夷,心中暗喜,双手捧着放到胸前,暗说:阿弥陀佛。谭老师又用一块挡箭牌避免了罪过,我看只要在谭老师面前学习有着突出的表现,谭老师待我特别好,其实这几天我也没犯啥错误,那我也得到谭老师的厚爱。
完老师大步走向讲台,说声:“上课。”
“立起。”顾小燕喊。
同学们齐说:“老师好。”
完老师回答:“同学们好。”
“坐下。”没想到这就是顾小燕同学最后一次的权利了。同学们坐定,沉静肃穆的教室,完金亮老师微笑着宣布撤掉顾小燕的班干职务,让我当班干,从此我有了燕子的一切应有权利;理由是,顾小燕是个女娃,班干让男生干,可以管住全班的纪律······
我坐了四十多位同学之首第一把金交椅,成为全班的统帅,我好高兴。完老师不但让我有燕子的权利,而且他还给我一个花名册,我连名字都认不完,别说会写一个个的学友了,找谭老师去,谭老师准帮忙······
“谭老师,我还有不认识的字。”没走到办公室门口,我咧嘴嚷开了。
“擤下鼻涕在进来,看你的模样。”屋内传来严肃熟悉的声音。
我抬起右胳膊急忙摸下鼻孔,没摸干净,又抬起右胳膊,好暖和的毛蓝布小袄,两只袖子上黑亮发明,能照人影,那是假的,我妈妈说能划火柴,而谭老师也那样说。不相信,反正我妈妈才剪缝好黄色新褂子不让我穿,到年关再穿哪?
挑灯夜战,在黄昏如豆的煤油灯下,她手把手教我念呀、写呀。开始我好多字不会,只有顺着朦胧的记忆喊名叫姓,那可能会闹出不少笑话。确实,每天我得早到,稍微晚了也不去找王洪生了,预备铃响过之前,我得登上讲台,念着谁,谁说声“到”;不喊的,我给他(她)打个“x”,没念到的,他(她)们可以举手让我知道,让我给添上。嗨!还不胜没有花名册哪?浪费我学诗的时间······
在我要走之前,谭老师还叫我背诵两首诗哪,她笑着看我的两个袖子,她的目光使我全身发麻,奇怪,两只袖子咋啦。谭老师找出一件古铜色小袄让我换上,开始我还不好意思,穿上后,只是稍微大了些胖了点,她让我把小袄夹回家,叫妈妈拆洗重套。妈妈忙得很,换言之,妈妈也不肯,她说我啥时候也穿不干净。谭老师知道后,要我留下她拆洗,不许我在摸这袖子上。这小袄是谁的,为何我管穿,我问谭老师。
谭老师回答说:“是你小刚哥的,在这儿放几年啦,他没穿,可能小了。”
啥话,我又多出一个小刚哥,放几年的衣裳没穿过,小了还加个可能,小刚哥没试过,还要给我穿······
“谭老师,小刚哥是谁呀?”我眨巴眼问。
“我的孩子,小刚叫我叫妈。”她说。
“我咋没见过小刚哥。”
“他跟着他爸的,没来过。”
“他爸在哪儿·······”
“好孩子,别问了。”谭老师说着把我搂在怀里。
谭老师脸色阴沉,她又生气了,双眼滚出泪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杉子,我再次捅了她的肺管子,谭老师也不是幸运的人!
谭老师拉着我走出学校门口,妈妈来接我啦,手里还掂着什么?她们就此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我什么也没听清楚,有一句听见了,妈妈说:“有事回家晚了,可以给谭老师作伴,我也不挂念。”
“那太好了。”谭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