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行洲在后山找了好一阵,终于找了小班鸠。
宫行洲的人缘在师门内很好,上至百岁长老,下至刚会说话的师弟师妹们都很是喜欢他——除了宫少掌门长得好看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过目不忘,只要是见过的人,他都能记住对方,并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立马认出来。
“竟然是你?”宫行洲撩开后山挡路的树杈,发现了躺在坑的小班鸠。
小班鸠起初被木剑带着挂在了树上,挂了大概小半炷香的时间,树枝经受不住他的重量,“喀嚓”一声,跟着树杈上的一个鸟窝一起摔了下去,还摔断了左腿。
宫行洲看到头顶鸟窝的小师弟,憋住想笑的表情,一跃而下,白衣被沾染了一些泥污,他丝毫不在意,径直来到小班鸠面前单膝跪下,伸手替对方抚去了头顶的烂叶子。
“能自己站起来吗?”宫行洲把手伸去他的胳膊下,发力想要把它扶起来,小班鸠也撑着坑壁准备站起来,可惜断掉左腿实在是不上劲儿,一抽一抽似的疼。
这一次试图站起来没有成功,小班鸠一个踉跄,在最后关头摔了回去,宫行洲不幸成为垫背。
“噗通——”
鸟窝一起一落,又回到了头顶。
对当时的小班鸠来讲,一跟斗把大师兄坐在屁股底下,比被木剑带着到处飞挂树杈上可要可怕多了,他条件反射似地扑腾起来,又因为站不稳的缘故,只好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开。
宫行洲看着他就疼:“嘶……哎你别动,不至于……”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从天上落下,直逼师兄弟二人的头顶而来!
刚刚的动作太大,把挂在树上的那个木剑给震下来了!
这一木棍砸实在了不死也傻,宫行洲反应敏捷,千钧一发之际,召出千载运用巧力挑开木剑,将后者插\\进一旁的石块里,剑尾颤抖,发出争鸣声。
石块承受不住剑气,轰然碎成粉末。
佩剑会随着主人的成长而成长,当时的千载虽没有如今这般气势磅礴,但在宫行洲手里已有里锋芒毕露的前兆,刀刃在手掌之间翻转犹如光影。
宫行洲“呼”了一声,对小班鸠笑道:“有惊无险啊。”
“怎么是个闷葫芦性格呢?”宫行洲来到他的面前重新蹲下,伸手捏了捏小班鸠肉嘟嘟的脸,“小孩,给师兄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班鸠被捏的难受,一爪子拍开这双大手,往后缩了缩。
宫行洲也不恼,耐心地又问了一次:“你叫什么名字呀?”
“班,班鸠。”
“斑鸠?”宫行洲纳闷,“天上飞的那个?”
小班鸠:“……”
“……不是那个斑。”
“我懂我懂,现在的爹娘都喜欢取谐音嘛。”宫行洲笑道,瞄了一眼小班鸠的模样,再标志不过的娃娃脸,很是可爱,“方便还上口。”
“来,小班鸠,这后山的坑不好玩,咱们先回去。”宫行洲找来几根树枝固定好他的左腿,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既然走不了路,他便一把将小班鸠捞在背上背好,“不然待会儿你的师尊要着急了。”
小班鸠的个子不及大师兄的下巴,骤然被放到背上,高空让他有点害怕,想起了方才被木剑带着到处飞的场景,立马抓紧宫行洲后背的衣料,白得发光的外袍上被映上五个手指印。
小班鸠想给对方擦一擦,不料越擦越脏。
“师兄……”小班鸠认错似的说道,“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
宫行洲看不到身后的样子,只能通过方才这小兔崽子的一阵虎摸大致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他喜欢干干净净的一身清爽,却不至于有洁癖,背上这小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怕自己怕得要死,他不忍心呵责,只笑道:“哪脏了?不就是你的五个拇指印嘛,门派里独有一份。”
宫行洲一口咬定:“真的不脏。”
小班鸠被说得一愣,低头下去。
七年前的宫行洲带着小师弟御剑回了三生门,后山,七年后的班鸠御着孤城不远不近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