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是三口之家,儿子隔日就要娶亲,一觉醒来儿子不见了,害得新娘子等到了午后都不见人影。这门亲事只是媒妁之言,小两口在掀盖头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众人起初以为是新郎官心有不甘,贪玩,连夜跑了,留下的笑话。”
“直到许久都不见人影,他们才隐隐约约觉得是出事,赶来报官。”
“当时呈堂供证还没说完,又有人来报,说这家儿子找到了,是闹剧。”
“真的是个闹剧。”赵中贵着重道,“那新郎官后来也自个儿承认了,就是不想成亲心有不甘,出去花天酒地了一晚上,喝醉了酒,第二天起得晚,才闹了笑话。”
宫行洲:“一前一后没有相距到一天,能这么巧合?”
“可不是?”赵中贵陪笑。
班鸠:“一夜消失,男子,婚配。同时满足这三个关键点的报案,还有吗?”
赵中贵:“没有了,就这两起。”
“那就先把他们家留意着,稍有不对立刻告诉我,毕竟这些相似点太奇怪了。”宫行洲总觉得最右眼皮跳得慌,转身对张夫人道,“你现在可有携带你儿子或者丈夫的贴身之物?”
张夫人连忙点头:“有的。”
她把一枚童子玉佩从衣兜里摸了出来,递给宫行洲:“这是我儿子从出生到现在都一直带着的,出事的前一夜因为上面的红绳断了,才给我拿去换绳子。”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无声地抽泣起来。
宫行洲接过童子玉佩,道了声谢,下一刻,只见他凭空着手在童子玉佩上画出一道符,金灿灿的光顺着他的指尖流进玉佩里,最后归于沉寂。
宫行洲:“如果令郎靠近玉佩方圆百尺,玉佩就会发光,是交由你保管还是暂时先先放在我这里,待令郎归家后一并归还?”
“就先放您这儿吧。”张夫人道,“交给我,就算碰见了他,如果他正处在危险之中,我也办不了他分毫,谢谢仙人了。”
说完,她朝宫行洲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宫行洲带着玉佩,御剑在青木城上空飞了好几圈,没有任何结果。
他已经能确认张家儿子不在青木城内了。
夜里,班鸠也从外面回来,他刚去给小团子抓了药,看到宫行洲有些失意的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普通人脚程不快,三天走不了多远,连下一座城池都到不了,况且还是三十二人一起失踪,脚程只会更慢。”
宫行洲闻声抬头。
“明天去周围的山上找找吧,除此之外还能在哪儿?肯定在四周的山上。”班鸠说,“师兄,其实‘太普通的家户’也算得上是他们的一个共同点,我们可以想想是什么东西会挑选普通家户下手,比如高官惹不起,而贫瘠的人……想要偏袒他们,只好挑那些中规中矩的。”
“小班鸠!真有你的!”宫行洲一个蹦哒起来,兴奋地抱住班鸠往床榻上滚去,挠着对方腰间的痒痒肉,“小兔崽子气人的时候气死人,大多数时候也蛮有用的哈哈哈。”
单凭力气,班鸠肯定比不过宫行洲,一阵翻天覆地后,呵斥道:“好好说话……手拿开!”
介于对方正处在“豁然开朗”的亢奋瞎闹当中,不仅听不见反抗,连力道都没个收敛,一个不小心,挤着身\\下人后肩撞上床柱,疼得班鸠倒吸一口凉气。
“……嘶。”
宫行洲闯祸无数,但每次良心总比闯心多一点,他按住班鸠,把后者的衣领拔下些许,立马就看见了一块淤青,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周围还有两周前在禁地里留下的、一些尚未全愈的伤疤。
看着就疼。
“对不起啊,师兄不是故意的。”宫行洲立马松开手,翻身下床去找药膏。
等他跑回来的时候,便看见班鸠重新拢好了衣服,作势要出门的样子。
宫行洲堵在门口拦住他:“大晚上的去哪儿呢,快躺下,擦点药,不然要疼很久的。”
不料第一次拉没拉住,班鸠神色漠然地走到了门边,宫行洲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大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一把拽了回来,顺势一翻身,抵在屋门和自己身前的空隙里。
近距离的观察下,宫行洲的视线无限放大——班鸠眼下的乌黑越来越重,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人都没什么精神,看上去恹恹的,比平常那副样子更加沉闷了些许。
“你最近怎么了?”宫行洲注视着他,认真道。
班鸠脖子往后缩了缩:“师兄,你重新给我开间房吧,楼下的都可以,能睡觉就行。”
“不行。”宫行洲说道,“班鸠我告诉你,上次在三生山上就是听了你的话,然后你就跑去胡来了。”
班鸠:“现在没有雾了,不会出事。”
“不行就是不行,别和我讲条件,一天天的臭脾气都是给惯的。”说到这里,宫行洲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笑道,“小班鸠,不是师兄不给你房间住,实在是我们没钱啊,赵中贵第一个月的银子还没给我,全身家当都用来开这个雅间了,挤挤更暖和,今后咱们一家三口就凑合过吧,好不好?”
班鸠当场炸毛,双手发力一把推开他:“谁要和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