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不过是碰巧遇上,顺手帮一把的事儿。”江阳摆摆手,“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运气好,正好赶上我们那天进深山,而且山林那么大,能正好让我家云哥儿遇上,也是不容易。”
“可不是!”江母在一旁也跟着感叹道。
傅楷见江阳说的轻松,表情也十分自然,心下了然,估计他昏倒之后,还真是江阳赶过去背他下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这位云哥儿看着比一般的哥儿硬挺结实些,但也总归是个哥儿,要背动一个成年男人走山路,也不太现实。
不管傅楷一时间在心里想了多少,但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和有礼一派自然。
他看向云哥儿,微笑道:“也要谢谢云哥儿了。”
江云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了。
对方没开口傅楷也不介意,想想这里的哥儿,虽然比对女性的限制要少一些,但也不可能豪放的随便就跟不熟悉的男人谈笑风生。
傅楷和江家人彼此认识之后,江家父子就去洗了洗手,简单收拾了一下,傅楷和江父江阳三人重新坐到堂屋。
江云则看了看炉子上的药,算了下时间之后到院子里帮江母一起洗衣服。
“傅楷,你刚才说的海难是怎么回事儿?”江阳问道。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傅楷说海难的事儿,之前有关渤东行省的事儿却没听见,也不知道傅凯是江南人。还以为傅楷是跟着渔船出的海。
要知道整个朝阳县虽然靠海,但除了打鱼的船会出海之外,这边可没有供人出海游玩远行或者行商的船。
虽然……傅楷怎么看也不像个打渔的人。
傅凯叹了口气,只得从头说起。
“我本是江南南杭人,年初的时候外出游学,跟着商队下南洋,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先是遇到台风,整条船队都走散了,等到好不容易脱离了台风的范围,我所乘坐的那艘商船已经偏离出了东海,跑到渤海这边来。那时候商船被台风摧残的有些损坏,但好在还能航行。不过没想到刚调整了航线,商船又撞上了暗礁。我还是在沉船之前跳下海,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听完傅楷的话,江父倒吸一口气。
这可比渔船出事还可怕,要知道这周边的渔船就算出海也只是在近海附近打渔。听听,这又是东海又是渤海的,能下南洋的船肯定是大船,走的也是深海,这一路先是台风后是触礁沉船,放在深海里,那可是几乎九死一生啊!
不光是江父,院子里的江母和江云也听见了,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彼此相视,显然同样愕然不已。
江阳咋了咋舌,半响才感慨道:“你这真是命大!”
傅楷苦笑,江阳说的没错,这一路经历到现在,可不就是命大,否则哪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江父回过神,见傅楷满脸苦意,有心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傅楷点点头,有没有后福不知道,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刚经历完这种事情,江阳怕傅楷还没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便岔开话题,询问起江南那边的事,不让傅楷再想海难的事儿。
傅楷也顺着他的话聊起江南的风土人情,在南北差异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能聊的话太多了。
期间云哥儿还把熬好的药端给傅楷,让他喝了。虽然全程依旧没说话,但傅楷还是照例道谢。
等到傅楷和江阳聊得意犹未尽,江母和江云准备做午饭了,江母突然一拍大腿。
“哎呦,昨天村长说等傅楷醒了就让咱们去村长家喊他过来!”
傅楷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多问。
江阳直接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去吧。”说着就出了门。
岭南村整个村子加一起不过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住的也近便,所以没多会儿江阳就跟村长一起回来了。
也不用江家人介绍,傅楷直接起身开口叫了声“村长”。
村长赵安笑了笑,脸上的沟壑显得更加深邃。
“听阳子说,后生姓傅,老家江南的?”
面对赵安的询问,傅楷心下了然。
眼下可不是现代,人口流动性很强。这个时候大家外出不是走亲戚就是游学行商,突然碰见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出现在村子里,作为村长可不得询问清楚了,指不定之后还要上报到县城,否则万一来人要是罪犯的话,整个村子怕是还得被牵连的落下个窝藏的罪名。
想到这些,傅楷应对的就格外认真严肃。
“是的,学生姓傅名楷,字云澹。祖籍江南南杭。今年三月十六,从刘家港跟随商队远下南洋游学。八月初一自南洋返航,船队经南海进入东海后十天左右,遭遇台风,船队偏离航线。学生所在的商船脱离台风范围后,不巧又撞到暗礁上,船只不幸沉没,学生侥幸捡回一条命,经几日飘荡,上岸后翻过一座山就被江大哥救回来了。”
相比之前对江阳他们说的俗语,此时傅楷的话就有些文绉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