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头顶凉飕飕、湿哒哒而且还沉甸甸的一坨……
抖着手摸摸头,一手的头发……
卧槽!
也不知是惊的还是之前伤的,付凯胸口蹙的一痛,直接昏死过去。
付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的那个海岛上生活。
海岛很小,沿着海边走一圈也不过才几个小时,整个岛上满打满算不到百来户人家。岛上只有一个小学,整个岛上的孩子凑一起,一个年级也就一个班,人数最少的班级不过才五六个学生。
那时候一到放假,孩子们最喜欢的不是海边戏耍,而是蹭着渔船跑到最远的那座岛上,看驻扎在岛上的士兵。
要是赶上训练,那是最高兴的,就算不训练,光是站岗,他们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那时候的付凯也喜欢去,每到那些当兵的叔叔们休息的时候,总会给他们讲故事,讲岛外的事,还给他们糖吃。那时候他不懂为什么,只知道兵叔叔们最喜欢他,给他的糖最多,就像学校的老师们,学生很多,最喜欢的还是他。
等到大了以后才明白,那是因为他有个烈士爸爸,也因为他小小年纪没了妈。
也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太彻骨,拖着年迈的身躯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两位老人临终的遗言,都是要他好好读书,考大学,毕业找个稳定的工作,不要……
不要什么,老人没有说下去,但付凯却知道,是让他不要再去做那军绿色的梦了……
军人是坚毅的,是伟岸的,是顶天立地的。
但对于那些英雄烈士背后的家人们,比骄傲更深刻的,是永远也无法抚平的悲痛。
虽然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牵绊,付凯还是遵循着两位老人的叮嘱,忘记儿时的梦想,按部就班就读书,循规蹈矩的考大学。
也因为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牵绊,面对着从未在记忆中存在过的照片里的父亲,以及父亲遗留下的军装和军功章,付凯毅然报考了警校。
也许这就是他们父子俩即便未曾见面,却埋藏在血脉中的执拗吧。
在警校还未毕业的时候,因着政治、家庭、生活背景等方面综合考量,付凯被选入之前那次缉毒任务的备选,通过层层主观和客观方面的考察,最终承担了卧底任务。
毕业六年,也卧底了六年。
唯一小小的遗憾,就是没正经穿上警服到小伙伴们眼前显摆显摆。
军绿色咋地?我这身警服照样帅的吊打你们!
画面一转,熟悉的记忆突然消失,就在付凯怅然若失的时候,梦中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卧槽!
鬼上身啊这是!
继被吓晕之后,付凯又被吓醒了。
虽然他自己就是那只上身的“鬼”,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周身阴嗖嗖的。
顾不上身上的寒意,一把掀开身上包裹严实的帆布,他现在需要阿波罗的力量……啊呸,需要太阳公公的温暖!
……昏暗的天空下,付凯迎面就被大作的狂风糊了一头一脸,险些被拍进海里。
emm……还是先想办法上岸吧,这明显就是要来暴风雨了。
要知道海上的暴风雨,别说是眼下的□□凡胎,就算是只真阿飘,也得跟进了洗衣机似的,无限翻滚的再去死一死了!
一扫刚才的豪迈,付凯重新用帆布将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老老实实的蹲在摇晃的木板上,努力观察四周。
不知道之前昏迷了多久,少说也得大半天时间,否则之前还是四面环海连块礁石都见不着,如今却已经能看到一侧陆地的轮廓。
距离虽然不算近,但有风向的加持,顺着海浪飘荡的话,目测有可能在暴风雨到来前飘上岸……
得了,下水自力更生吧。
这种涉及到小命的可能性,赌不得。
本身离了帆布“蚕茧”就立马浑身打哆嗦的状态下,下水就是绝对的挑战了,付凯可不敢轻易放弃身下的木板。
这是普通的木板吗?
这特么是生命的方舟啊!
东扯西扯的解开身上的衣……袍?和帆布一起堆在木板上,付凯咬了咬牙,毅然跳进水里,一手扶着木板,一边努力划水。
和几乎能把脑浆都冻裂的寒冷相比,胸口原本的疼痛,那都不算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