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栋有些郁闷,派出所设到龙盘山来,虽说级没降,可管的地盘小了,这边没开发好,就是个山沟沟,按理说设个治安岗就够了,可偏是连二接三出事,民风又略微彪悍了些,只能派他来坐镇。《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派出所的院子没盖完,倒挖出些铜钱来,还闹得村民疯抢,要不是他拿枪出来朝天放了发,这还不知怎地收场。
陈安乐来找他,说要去找谭千拿罐子,他就拿起警帽,放起牢骚来:“陈哥,不是我说这村里的人觉悟低,这挖出来的东西能卖几个钱,瞅不得,一见光就抢起来,这算咋回事?”
“这你就不懂了,那铜钱我瞅着是明清时的,要清理好了,卖出去,就那几缸子都能卖好几万,还是批发价。要那罐子真要是明青花清官窑的话,几十万不在话下。你跟我说说,那罐子啥样的。”
边走就边说,谭千家在村尾靠着溪边,涨水没把他家淹了,也是他命大,那吊脚楼盖得离地高,牲畜栏都比别人高出两米,下头淹了,上面倒淹不着。
听陈楚悦说,那天抢救菌种的时候,他还想趁乱抢香菇,被于清海给拦住,差点还打了起来。
“刚从地里挖出来灰不溜秋的咋能瞧得清,就瞅见是个罐子的模,就被抢走了,我也想抢回来,那个谭千跑得贼快,这边还要拦着别人,就没追上去。”
陈天栋闷闷不乐的说:“那院子停工了,我跟杜伯宁说了,他让县文物局派人过来。”
“嗬,这就跟他说了?那徐朝秋不也知道了?我还砸摸着能弄到自己那边去。”
陈安乐算盘打不响了,但就是文物局来了也不能随便把东西拿走,要是县博物馆过来,也得拿些钱来奖励,白白的拿走,那不白挖了。
“你想自己把古董弄到手转卖掉?”
“哪能呢?我就想这古董是在上河村挖出来的,咋的也是全村的,该归村里。卖了,给各家各户都分润些钱,你以为我想私拿?我在乎这些小钱吗?”
陈天栋憨笑声,就指着前头那特别高的吊脚楼说:“这就是谭千家。”
还真不矮,那牲畜栏高出一截就不说了,那上头的屋子也比别人高,都快像个碉楼了。下头也没养猪鸭,牲畜栏还有些淤泥,堆着一些干稻草。
走到楼上,拍了几下门,就看到谭千露出头来,一脸警惕的问:“你们来做什么?”
他长得就一副不做贼可惜了的模样,五官快挤在一起,眼睛跟米粒一样小,拿块手巾把鼻子跟嘴一遮,就活生生的飞檐走壁的大盗。
“你昨天拿了个罐子,那东西归村里的,拿出来给我。”
谭千冷笑说:“你以为马齐峰做了村长,你是他准女婿,就能代表他?不说那罐子是不是村里的,就是村里的,你也没资格来拿……”
“别跟他废话,进去把罐子拿了。”
陈安乐一把推开门,就让陈天栋进去,鼻子里还闻着股骚味,眼睛一瞧,就看到角落里摆着的马桶。这狗日的,连楼都不肯下,在屋里就拉尿拉屎。
床前的方桌上还摆着碗面,泡着的水都起霉了,又是股酸味。
陈天栋捂着鼻子,在屋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罐子在哪,就问谭千藏哪去了。
“我不知道,我昨晚遭贼了……”
这话谁信呐,谭千就随便编个理由,他量着陈安乐不能拿他怎样,可他却小瞧了陈天栋。把他手反剪拷上就要拉去下面,谭千也是老油条,本来还想着搪塞过去,可到楼下,就被陈天栋给踹到牲畜栏里。
嘴鼻灌了满满的淤泥,那地方原来倒养了些鸭子,涨水都跑掉了,可那鸭屎都在淤泥里,这一弄就特别的难受,他又没办法拿手就擦,就嚷起来:“警察打人啦!”
陈天栋本来就满肚子火,这倒好,激起他的凶性,膝盖就冲他腰眼一顶,手按着他脑袋往泥里去。
这乡里的警察原就简单粗暴,何况这谭千把那罐子藏了起来,已经算是不配合了,让他吃口泥那算得什么。
把脑袋再给拎起来,谭千都快喘不过气了,嘴里嘟嚷着些什么,陈安乐就去干草堆里拿了些要给他擦,手才攥着干草抬起来,就看到个灰色的陶边,陈安乐忙将干草一扔,把那东西给划拉出来。
嗬,立时出现个陶盆,大约直径有半米多,釉色纯正,搬起来,下头还有款识,是明永乐年间制的。再瞅那图,像是杨贵妃含荔枝图,画得栩栩如生,以他的鉴赏技能来看,绝对能卖上百万。
可这不是罐子啊,能瞧出谭千把这东西拿回来后清洗过了,上面的泥才脱掉,好在没伤到器物。一问,谭千就吱唔的说起来,这盆子是他昨晚跑去摸出来的。
在城里混过,知道这些年古董都值物,随便一个都好几万,那电视不还常播什么鉴宝节目吗?
那原来那罐子呢,也在干草堆里,陈安乐划拉一下,就找到那罐子,瞅着像是清康熙时的器物,是民窑烧制的,没有款识,只能目测,应该是当时民间用来装干果蜜饯用的。
又在干草堆里找了一通,还找到个康熙官窑制的盘子,不像是宫廷用的,倒像是一般官宦人家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