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咇国国都,万帐城。
香火鼎盛的城隍庙上空,天色蔚蓝澄清,几个扎着鬓角辫的小孩正在追逐打闹,跑在最前面的男童一脸得意,不时向后扭头,冲着苦苦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同伴摆出几个鬼脸。
“扮妖怪你们也追不到我!哈哈哈,你们当天兵天将也太废了吧!”
他身子扭转,下盘却按照惯性继续前冲,古怪的姿势将幼童的身体柔韧性显露无遗,小小年纪,也有了些武技底子。
只是刚才明明空无一物的道路中央出现了个颤颤巍巍地老庙祝,等男童发现之后,已经躲闪不及,直直地撞在庙祝腿上。
看着好似能被一阵风吹倒的枯瘦老者,孩子们像受惊的松树一般,一哄而散。
这般速度的冲撞,还不得把老者撞出个好歹来,此时跟过去,怕是要惹上麻烦,回家被父母责备。
小孩子的世界相对单纯,但在市井玩闹的日子,成人们趋利避害的本能已经不知不觉影响改变了他们。
那胖乎乎的男童也是心惊胆战,却学着做屠夫的父亲与街坊四邻吵架的气势,刚缓了口气,还未睁眼便抢白道:
“老头!走路不长眼呀!把我脑袋撞笨了你得赔!”
还未说完,便发现摔倒在地的不是老庙祝,而是他自己,奇怪的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那庙祝眼神慈祥地看着他,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摸了摸他脑袋道:“小子,怪不得你这么愿意扮妖怪,做人啊,要学会敬畏。”
当庙祝如枯爪般的大手从男童头顶移开之后,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小巧野猪虚影被其抓在手中,男童只觉得身体一虚,整个人神智都有些迷糊,好似很久没有睡觉一般,眼神迷离,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当庙祝走进城隍庙后,一道凡人不可见的神光撒下,佝偻着的身躯挺直,面容如同逆转青春,变成了神色威严的中年神官,空中香火结界内,亭台楼阁,神音渺渺,自有文书神吏小步快走,手捧书册,随时记录神官的言语命令。
“纠察司都干什么吃的!被种下妖种的孩童都跑到我城隍庙前来了!哈咇国境内没有成名的猪妖,一般妖怪也不会寻找身含妖血人族的法门,让他们着重探查乌斯藏国那边猪乾罡一家渗透过来的分支。”
文书神吏正是文判弟子,唤作齐海潮,在蛇盘山之战时曾当过鬼修老马队正,有了文判官这份师徒关系,在战后成为了万帐城城隍随行书吏。
这种角色往往位卑权重,熬上些年头,一旦有合适机会外放任职,便是金鳞化龙,在人界常驻神氐中前途不可限量。
万帐城城隍在历年考核皆为上等,有传言要再升一级神职位,现在他已是七品神官中资历较深者,若是在南赡部洲等王朝重镇中,六品神官屡见不鲜。
齐海潮不敢多想,将城隍骂人的话语稍加润色,赶忙草拟金剑符书,就在他想将符书呈给城隍过目时,城隍脸色忽然一变,目光望向邦国边界,诧异出声:
“好古怪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