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老陈家的祠堂里,陈枫跪在祖宗牌位前,战战兢兢。
旁边一个起码一米八的中年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乌漆麻黑的大棒子,怒目圆睁,就像一头发狂的饕餮,随时都会给陈枫来上一餐盛宴。
光是那气势,就能压得人抬不起头!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爸……”
彪形大汉大吼了一声,似乎已经有点怒昏了头,嘴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话说出口,才感觉到不对,祠堂里的空气短暂的停滞了几秒。
尴尬!
陈枫有点想笑,几乎一下子就要喷出来了,但是,他很清楚现在的氛围不允许他笑,只能努力的憋着。
这种憋笑的感觉真的很难受,陈枫不得不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双肩微微的颤抖。
大汉暗暗的啐了一口,真恨不得在自己的嘴巴上抽两下,赶紧跳过这尴尬的一幕,指着跪在面前的陈枫道,“当着祖先的面,给我老实的讲清楚,这一年多的时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究竟跑那儿去了?”
陈枫可怜兮兮的求饶,“爸,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跟着干爹去了天界,修仙去了!”
“闭嘴!”
陈国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一年前,这小子刚刚高中毕业,说是要出去毕业旅行,结果一去就不返,音讯全无。
这一年时间,陈国忠和老婆楚芊芊疯了似的满世界找他,好不容易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都准备生个二胎了,谁想到这小子居然又突然回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对于夫妻二人来说,陈枫的突然归来,他们是非常的惊喜的,昨天都还抱着陈枫哭了一个晚上。
可是,这大喜过后,剩下的就是大怒,今天一早,陈国忠就把陈枫从被窝里拧了起来,直接拉到祠堂开锤了。
这小子一年多的时间音讯全无,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要不然自己这个爹不是白当了么?
但现在这小子居然用了这么一个独具创意的理由,真是不拿自己这个爹当爸爸呀,陈国忠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大黑棒子。
“爸,我说真的,你还记得去年鸡公岭上那棵被雷劈了的黄桷树么?”感觉到老爹眼神中的不怀好意,陈枫连忙开始解释。
听到这话,陈国忠愣了一下,陈枫说的那棵树,他自然是知道的,陈枫出生的时候早产,从小就体弱多病,那时候家里的老爷子还在,便让陈国忠夫妻两人带着陈枫去拜了后山鸡公岭上的一棵黄桷树当干爹。
那棵树可是很有点年头了,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陈国忠就听他说过,陈枫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的时候,那棵树就在那儿了,少则几百年,多则恐怕有上千年。
在蜀地有这样的传统,小孩儿体弱不好养,就给孩子找个命硬的干爹,有干爹罩着,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而要说命硬,后山那棵黄桷树的命,可就比花岗岩还硬了,那黄桷树长在鸡公岭的顶上,山里雷雨多,早些年几乎年年都会被雷击好几次,但偏偏都活的好好的。
所以,也或许就是这个原因,陈枫的爷爷给他选了个这样的干爹。
只不过,再硬的花岗岩,也有崩碎的时候,也就是在陈枫失踪的那一年,一个旱天雷毫无征兆的落在鸡公岭,坚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黄桷树,就这么被干没了。
当时陈国忠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征兆,果然,没过多久,陈枫就失踪了。
现在,陈枫又提起那棵黄桷树,难道当年陈枫的失踪,和那棵老树有关系不成?
未免太无稽了些。
陈枫看陈国忠愣神,知道有戏,连忙接着解释,“爸,你不知道,干爹虽然是棵树,但是他的来历可是大得很,乃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遗留在下界的曾孙,早年间村里不是说过要伐了那棵树么,是爷爷保下了他,干爹和咱爷爷是有交情在的……”
前面陈国忠还听得仔细,可一听到这儿,顿时眼睛瞪了起来,“你跟谁咱呢?那是你爷爷!”
房顶上的瓦片都在抖动,声音差点把陈枫的耳膜都给震破了!
“口误,口误!”陈枫讪讪,意识到说错了话,气势又弱了几分,连忙又说道,“去年我不是毕业旅游去了么,干爹功德圆满,将要飞升天界,托梦给我,说要带我走,我没多想就在梦中答应了,结果就被干爹带去了天界……”
陈国忠盯着陈枫,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子,你跟我扯毛笔呢,你爹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可当年好歹也是蜀都大学毕业,能信你这鬼话?”
“你别不信啊,你儿子我现在已经拜在了五庄观门下,干爹还动用关系,让我进了天界第一学府不周山通天书院修道,你儿子我现在可是根正苗红,如假包换的修仙者!”
“爸,你知道么?通天书院毕业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能进天庭供职的,更何况我在天界还有那么大的后台,等将来毕了业,少说也能混到个五品天官!”
“爸,咱们家发了呀!”
……
听陈枫说得滔滔不绝,陈国忠似乎是信了,气也仿佛消退了几分,上前俯身伸手摸了摸陈枫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