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刑部张贴皇榜昭告天下,左相通敌叛国,今满门抄斩,三日后行刑。
萧琰明令宫人不准议论此事,而像是刻意般,这一日,风倾羽在御花园中散步,经过花丛时却听见了闲碎的语言。
“你听说了没有?皇上下旨左相府满门抄斩,明日就要行刑了。”
“是吗?瑜妃娘娘还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了,瑜妃娘娘都要生了,皇上当然不会让瑜妃娘娘知道了。”
“瑜妃娘娘真是可怜,爹娘都快要死了都不知道。”
闻言的风倾羽只觉晴天霹雳,身体不自觉的往后仰,珠儿着急托住了她,“娘娘…”。
“去御书房。”风倾羽抓住珠儿的手,勉强借力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老奴参见瑜妃娘娘。”守在御书房外的黄全行礼。
风倾羽越过他,直接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往萧琰走去。
正批阅奏折的萧琰听到动静,见是风倾羽,放下手中奏折便上前扶住了她,“你身子不便,该在寝宫中好好休息才是…”。
“满门抄斩…”,风倾羽面色阴寒的看着他,“萧琰,你答应过我会还我爹清白的,为什么?”
闻言的萧琰面色一变,而后便要扶她到旁边坐下,风倾羽却不配合,直接便撒开了他的手,“你说。”
萧琰见她眼神坚定,便知拗不过她,道,“三日前,皇甫的细作夜探皇宫,被巡逻的侍卫抓住,经过一番拷问,他招出了左相是皇甫意欲设置在容国底下的眼线,海棠认出那细作便是当日在左相府与左相交谈之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左相谋逆之罪,已是昭然若揭。”
“不可能,”忽而大脑接收到这样的信息,风倾羽不敢相信,她边摇头边往后退,“我爹不会做这样的事,不会…”。
“倾羽,”萧琰看着这样的风倾羽,心疼的握住她颤抖的手,“左相之事我不会迁怒于你,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等我们的孩子出世,我便昭告天下,你就是容国的皇后。”
“萧琰,”风倾羽抓住他的手臂,“我求你,你放过我爹好不好?不要杀他们,我求你。”
“倾羽,”萧琰皱了皱眉,一只手拭去她的泪水,“左相犯下通敌叛国的大罪,即使我不问罪,朝中大臣还有容国的百姓都不会同意,你明白吗?”
“不…”,风倾羽摇头,“萧琰,你会有办法的,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倾羽,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左相此事我不能遂你的愿”,萧琰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子,左相此事多多少少都会连累你,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即使左相是你的父亲,你都不能为他求情,倾羽,你明白吗?”
“不”,风倾羽挣脱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我做不到…”。
忽然,她只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歪,萧琰一直护在她身旁,伸手接住了她,“倾羽。”
风倾羽倒在他身上,眼睛迷迷糊糊的闭上了,萧琰着急的往外喊道,“叫太医,快!”
紫霞宫的宫女匆匆忙忙的进出着,宫内一夜烛火,女人的痛叫声、慌乱的脚步声混作一团。
已经整整一夜了,紫霞宫中的呼痛声渐渐弱了下来,萧琰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黄全时不时的劝道,“皇上别着急,娘娘一定没事的。”
风倾羽躺在床上,一只手紧紧抓着帷帐,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与泪水混在一起打湿了明黄色的枕头,风倾羽两颊惨白,杏眼里满是血丝,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眼角都像是要撕裂,嘴唇张着,喉间却是没有力气再出声了。
“娘娘,用力啊!娘娘!”珠儿嗓子都要喊哑了,双眼通红不时帮风倾羽擦着额头上的汗。
跪在床尾处的接生婆突然大喊,“看见头了!要出来了!”
珠儿听到这话急忙扑到风倾羽耳边,叫道,“娘娘,看见头了!看见头了!娘娘您要撑住啊!”
风倾羽像是突然有了力气,手中的帷帐都被扯出了一个口子,“嗤啦”一声之后,也伴随着接生婆的一声喊叫,“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
“珠儿”,风倾羽眼前一片模糊,却还是摸索着抓住了珠儿的手道,“快,快把孩子抱过来。”
“是。”珠儿也高兴的擦了一把眼泪,替风倾羽擦拭了额上的汗水,而后才起身。
“啊!”接生婆忽然一声大喊。
“怎么了?”珠儿皱起眉头。
“娘娘”,接生婆抱着襁褓婴儿跪倒在地,哭喊道,“娘娘,娘娘恕罪啊,小皇子,小皇子没有呼吸了。”
刚刚收到喜讯的萧琰满心欢喜的进屋,听了接生婆这一句话,瞬间便被打下了无间地狱,只觉被黑暗笼罩。
珠儿颤抖的伸手往婴儿鼻间探,而后惊恐的收回了手,瘫倒在地。
见了珠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风倾羽掀开身上的被子,忍着疼痛走过来,最后摔了一跤跪倒在地,抢过还在接生婆怀中的婴儿,小小的身体,五官明朗,眼睛嘴巴都闭上了,一点生存气息都没有。
“孩子…”,风倾羽哽咽出声,伸手摸上了婴儿白嫩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