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芳大汗淋漓,猛然惊醒,忽的发现,自己好端端的坐在房间里面,什么事情都没有。
“吓死我了,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印象中,这颗脑袋被那个怪物一口咬得爆浆,此刻自是仍旧完好无损留在原地。
“不……这不是普通的噩梦!”
突然,卜芳僵住。
他这等修士,做梦本身就不太正常,更何况是噩梦?
卜芳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是上次麻烦未消吗?这样下去,得请教韩前辈和庄道友他们才行……”
就在这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皮沉重,不经意间就垂了下去,再次打了个盹。
“卜芳,都是你的错,都怪你!”
“韩前辈,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争执之中,一脸恼然的韩前辈手提宝剑,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卜芳身躯戳成了马蜂窝。
卜芳再次惊醒,开始坐立不安。
“好困……不对,我一点儿都不困!”
他察觉不妙,猛的挣扎而起,剧烈的动作甚至带动了桌椅,发出嘎吱一声。
昏昏沉沉的感觉再次袭来,又一次陷入莫名的睡梦。
圣元国,圣龙江,龙主旗舰上,一群人征战归来,论功行赏。
眼见着,一名名道友都获得了满意的收获,卜芳自信十足,上前听封。
“……散修卜芳,无功无劳,念其劳苦,特赐黄金百两……”
卜芳神色僵住。
“怎么会这样,韩前辈,龙主阁下,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说好的筑基丹呢?”
“哈哈哈哈……卜芳,你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竟然也敢跟我讨筑基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要问圣元国为你做什么,先问问自己为圣元国做过了什么!”
“怎么可能,你们明明答应过我筑基丹的,我为圣元流过血,我为龙主立过功!”
一旁的庄道友阴恻恻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龙主疑惑道:“怎么,卜芳立过功吗?”
韩前辈赶忙道:“回禀龙主,他在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卜芳道:“我有立功的,上次阵前斩将,分明是我拼死一搏……”
“住口,这件事情明明是庄道友做的,怎么变成你的功劳!”
卜芳转头看了看,见着四周一个个好友,同僚,上峰俱皆面色古怪,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功劳被人冒领了。
只因自己毫无根脚,就算欺负到死,也没有人帮忙出头!
他不禁悲从中来,心口一痛,发出了由衷的呐喊:“啊!”
然而,这才仅仅只是开始,卜芳意识浑噩之中,很快又再经历了恐怖的连环噩梦!
好不容易功成有得,服食筑基丹,然因年迈体衰,虚不受补,反爆体而亡!
好不容易受到认可,封官许愿,搬迁圣元,却被征战过程的仇家找上门来,遇刺身亡!
同僚谋害,道友欺压,上峰逼迫,仇家追杀,更有甚者,连凡人仆役都能欺负一番,偷偷趁炼药之时开炉撒了一泡尿进去,喝过之后,毒发身亡。
更加扯淡的是,屡经磨难,千劫万险终于筑基成功,结果忽的天地大变,末法时代降临!
所有人都修为跌落,寿元大限重新变回炼气水准!
这一回,卜芳是被活活气死的!
卜芳自己都没有发现,筑基已然成为他心底深处的执念。
而为圣元国效力,就是他在几经思虑之后所得,唯一能够切实有效接近这个目标的办法。
为了这个愿望,他已经偏离过去初心太多,不但甘心为圣元国驱使,就连坑蒙拐骗,冒死搏杀的事情也愿意去做。
过去的他,可是能够秉持安全原则,在小山村伪装普通凡民,一装就是十多年的谨慎散修。
一次次的惊醒,一次次的沉沦,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散溢而出,令得他精神恍惚,灵智不清。
到最后,竟是连是梦是醒,是幻是真,都已经难以区分。
……
第二天,众人出来,各自活动,见到卜芳行色匆匆的从庭院走过,不禁吃了一惊。
“卜道友,你怎么了?”
卜芳一脸迷糊,根本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匆匆离去。
几名散修供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卜芳怎么怪怪的,跟没有睡醒一样?”
“嗨,都是散修出身,胡乱练功,胡乱吃药,还不是这样过来,理他那么多作甚,走,我们喝酒去!”
“说得也是,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个人也实在太孤僻了。”
没有人注意到,卜芳一路出了招贤馆,就往城外而去。
一开始还没有人理会他,毕竟往来此间的修士拥有人身上的自由,想要各处休整或者自己找些乐子,也不好多加干涉。
但在这个时节,贸然离开此城,却很快就被注意。
随后,两名圣元国修士跟了过去。
砚山城东郊,一个僻静无人的荒山野岭中,追赶卜芳的修士愈发感觉不妙。
“他怎么来到这种地方,会不会有乍,要是中了埋伏怎么办?”
突然,一个倒地的人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什么人?”
两名圣元国修士喝问道。
那人幽幽转醒,带着几分摸不着头脑看向两人:“是我……嗯?我怎么会在这里?”
“卜芳,你在搞什么鬼,给我老实点儿!”
两名圣元国修士大怒,都到这时候,还敢装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