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伤的人,不是嚎啕大哭的人,而是咬牙沉默的那一个。
被沈信时虐打了将近十分钟,君浩有点麻木,他死死护着怀里的坛子。
沈信时打累了,也踢累了,力道变小,最终不得已停了下来。
君浩踉跄着后退几步,倚在了墙壁上,浑身的痛还没有散去,他的嘴角紫了一块,有点浮肿,有血迹淌下。
头发也是凌乱的,衣服已经不再精致,满是脚印。
沈信时双手发酸,他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喘着粗气,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倚靠在墙壁上,沈君浩紧紧抱住手中白色的坛子,就跟护命似的。
沈信时一点点回神,终于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坛子,刚才揍他的时候,他一直护着的坛子。
“这是什么?”沈信时视线缓缓向上,看向儿子,喃喃地问。
这一刻,沈君浩的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疼!
他迎着父亲视线,字字清晰地回答,“是您那不孝的女儿。”
中年男人怔了几秒,等他缓缓回过神的时候,耳畔仿佛又一次闪过君浩的话——
“是您那不孝的女儿。”
轰——!
仿佛一道白光在脑海里炸开!
他背脊僵硬,血液也仿佛凝固了,视线缓缓向下,再一次落在他捧着的那个白色坛子上。
这一次已经是别样的心境了。
君浩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难过,也看到了复杂的情紊,仿佛还有一丝刚凝聚的水雾。
本以为他会过来接过坛子,或是抱一抱坛子,没想到他突然拍手,然后环视四周,笑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都准备进会议室开会吧!”然后他兴致不错地转身朝门口迈开步伐。
君浩愣住了,这里什么人也没有,他怎么回事?
他忍痛迈步,跟了出去,发现父亲进了会议室……
君浩的心彻底凉了,他的精神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
半坡小筑,暖暖的阳光照耀在青藤缠绕的院子里,阳童童拿着手机犹豫很久,忍不住拨通了君浩的电话。
听到铃声的时候,她是紧张的,也不知道他在嘉城怎么样了。
人去楼空的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
沈君浩一手捧着坛子,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接通了,“喂。”
“君浩,情况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女孩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怎么样了?”
沈君浩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他眼里升起一层水雾。
“喂,君浩?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能”
她松了一口气,“你在哪里?情况怎么样呀?”
“妈妈在你身边吗?”
“不在,妈妈在陪着宁嫣睡觉。”
君浩想了想,轻声对她说,“姐姐……已经与我们阴阳两隔了,我现在在纽约,我把她的骨灰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