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檀花自缢一案,是以侍卫被罚出宫作为了结。
要知道,侍卫革职还需侍卫处查办,那名侍卫是在侍卫处当庭认罪。
可如今看来,檀花和侍卫私通,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所谓私通的说法,根本就是在檀花死后,胡乱编排的一个罪名,目的就是尽快了解此案。
如果此事是陈皇后一手策划,要给陆黛眉一个下马威,她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这个案件中,不仅有一方参与,暗中还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
虽然很多事情和前世都不一样,沈若皎也不能确定事件的走向,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侍卫,就能摸出背后之人。
私通丑闻被摆上台面后,侍卫自身也难保,要让侍卫心甘情愿地背负臭名,少不了收买或威胁。
而后宫之中个个都是人精,随便指认一个侍卫便安上私通的名头,是服不了众的,要让这个罪名成立,这名侍卫和檀花必定有过频繁接触。
沈若皎这么一问,还真从薰儿口中得知了这么一个侍卫。
这名侍卫名叫骆机,和檀花是同乡,又是同一年入宫,两人都是宫中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天涯相逢,很快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骆机和檀花都是机灵的人,在宫内互相照拂,总好过一个人闷着头打拼。
沈若皎觉得,在幕后之人收买骆机之前找到他,事情就尚有转机。
但她没有白禛的口谕,是无法通过有侍卫值守的朝安门,去到外廷侍卫处的。
白禛仅仅将这个烂摊子推给了她,却没有给她任何权力。
所以她没有办法审问花嬷嬷,也不能第一时间寻找证人。
沈若皎思索再三,决定去一趟玄景宫。
否则仅凭她沈贵妃的身份,在后宫之内尚可安身,出了内廷,根本寸步难行。
沈若皎命薰儿在景纯宫候命,让敛月继续看管景纯宫的一众宫人,独自顶着寒风去向玄景宫。
天寒地冻,冬风凛冽,沈若皎只身来到玄景宫时,白净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双手冰凉。
玄景宫外有白禛的亲卫把手,需得通传才可进入。
只是在玄景宫外求见的,不止她一人。
那正抱拳行礼的男子长身鹤立,身着铠甲,更显得四肢遒劲有力。
此人沈若皎认得,他是侍卫总领涂千放。
沈若皎快步上前,朝着亲卫说了一句“本宫求见皇上,劳烦大人一同通报。”
那亲卫应了声是,便转身进了殿内通传。
涂千放这才回过身来,向沈若皎见礼“微臣参见沈贵妃。”
涂千放面对这位美人贵妃,并未有多余的眼神,低垂着眸,语气也带着几分疏离。
与大多数人相比,可谓是高风亮节。
沈若皎对涂千放的事迹有所耳闻,一直对这位侍卫统领欣赏有加,温声道“涂总领不必多礼。”
涂千放这才直起身,转过头去,不再看沈若皎一眼,也没再搭话。
沈若皎也无意打扰,两人便这样并肩立在台阶下等候。
足足半盏茶的时间,亲卫才小跑着出现,恭敬地作揖“沈贵妃,涂总领,请。”
两人行至宫门处,涂千放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沈若皎先过。
沈若皎多看了他一眼,涂千放仍是垂着眼,没有什么表情。
白禛通常会在外殿处理政事。
得了亲卫值守的放行,还得在外殿等候白禛的传召。
外殿站着一个面无白须,个矮体胖的年轻太监,这是白禛的心腹德永。
德永冲着涂千放咧嘴一笑,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脸上两团白肉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遍的“涂总领,皇上已等待多时了。”
又转向沈若皎,表情保持不变“还请沈贵妃稍作等候。”
涂千放向德永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了。
鎏金雕花的木门阖上,殿外便只剩下沈若皎和德永两人。
白禛喜静,德永一人足够他用,玄景宫只留下了一批洒扫宫人。
德永一直维持着那副笑脸,即使是没有看着沈若皎。
沈若皎觉得很少有人能像德永这般,笑成一副渗人的模样,不过若是看久了,倒是有几分可爱。
一直等得两腿都开始发僵时,涂千放才黑着脸走出来,看也没看沈若皎一眼,拂袖离去。
沈若皎有些愕然,这位涂总领居然敢在白禛面前摆脸色,看来传言非虚,涂千放也是一个性情乖张之人。
不及沈若皎多想,德永便请她进去。
沈若皎抬腿走上台阶,因为冻得腿僵,在最上一层台阶绊了一下,还好德永一直关注着她,上前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多谢德公公。”沈若皎垂眸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