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田禹并不会真的扔下两个弱女子不管,不过是想拿捏一下方琴和韩休,避免他们依仗身份擅自行动,祸及众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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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谈妥了行程,田禹扫了一眼远处的俘虏,便说道:“将他们的头领带来。”
雷大坚在看守俘虏,便从中抓起一个扔在田禹的面前,“这个小屁孩就是头。”
正是刚才要开“无遮大会”的公鸭嗓子。
田禹打量了一番,公鸭嗓子不过十四五岁,嘴唇上还是一撮绒毛,穿着绸缎长袍,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扳指。
方琴恨恨地说道:“是他,竟然让我俩给他当丫鬟!还带着家奴追杀我们!”
田禹暗叹,一个初中生,竟然这么嚣张。
少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是恶狠狠地威胁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快把本公子放了,不然我爷爷会有你们好看!”
“哦,他爷爷是谁?”田禹问道。
雷大坚道:“这小子叫缪起宗,他爷爷叫缪同,曾是内阁的群辅之一,致仕后在曹州府定居。”
缪起宗大怒:“混账!我爷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雷大坚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缪起宗疼的蜷缩起来,脸憋的通红,像一只虾米。
田禹了然,内阁的群辅,位居官场食物链的顶端,虽然已经致仕,但是族人、门生故旧遍布官场,这孙子有嚣张的本钱。
方琴冷声道:“他冲撞了我,杀了吧!”
田禹吩咐道:“收缴他们的武器!钱丰,你抽这孙子十鞭子!”
韩休说道:“他还是个孩子,就已经为害一方,留着只会祸害更多人,不如杀了!”
燕飞头脑比较清醒:“一个孙子就能调动这么多武装家丁,如果我们杀了他,只怕缪府会一路追杀。”
钱丰道:“那就杀光他们!”
田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小子怎么大杀心!燕大哥说的对,在缪府的地盘上,你以为咱们能凭空消失?咱们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留下他的狗命,太便宜他了。”钱丰不满道。
燕飞笑道:“钱丰,你小子以后少看点话本,什么大侠行走江湖,要快意恩仇,那就是忽悠你的茶钱,让你脑子爽一把。实际上是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缪起宗见他们在讨论他的生死,像是在讨论一头猪、一只羊,没人在乎他爷爷的权势,终于害怕起来,这群人真能杀了他!
现在不杀的意见暂时占了上风。
为保狗命,他立刻变了脸,脸上挂满悔意,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他开始可怜巴巴地求饶:“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对您无礼!各位大爷,请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留我一条性命!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田禹摇摇头,不亏是大佬的孙子,察言观色,能屈能伸。
缪起宗还要再说几句软话,钱丰的鞭子却已经落了下来。
第一鞭子就将缪起宗抽倒在地。
钱丰没有留手,每一鞭子都是用尽全力。
缪起宗在地上翻滚,大声惨叫。
方琴多少出了口气,也不再追究了,只是狠狠地剜了田禹一眼。
钱丰见没人查数,就一直猛抽了十几鞭子,直到缪起宗被抽得皮开肉绽,躺在地上不动了,方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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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家丁见田禹他们撤了,急忙跑过来,扶起缪起宗就跑,唯恐跑慢了,对方改变了主意。
韩休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个孩子心思狠毒,能屈能伸,只怕是个后患。”
燕飞劝道:“杀了一样后患无穷,在一个退仕的群辅的地盘,杀了他的孙子,咱们无法全身而退。”
田禹纵身上马,“走吧。”
“死罪已免,活罪难逃,咱家给他一个教训!”韩休话音未落,人却已经蹿出一丈开外。
不过几个跃步,他就到了缪起宗的背后,刷刷几枪,然后飞起一脚,将缪起宗踢得飞了起来。
韩休尖声道:“你小子要开无遮大会,还穿什么衣服!”
田禹似乎听到了一声脆响,缪起宗惨叫一声,光着身子掉在地上,衣服破成了碎片,随风飘散了。
燕飞看到缪起宗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疑惑道:“你踢死了他?”
燕飞拔出了战刀,如果缪起宗死了,那些家丁就不能留活口。
雷大坚他们也策马围了过来,手按在了刀把上。
“没有,咱家只是略施薄惩,断了他一条腿。”韩休淡淡地说道。
方琴在不远处咯咯笑了,清脆的声音在田野上飘荡。
燕飞没再说什么,这小子调戏兴安伯的女儿,只断了他一条腿已经算宽宥了。
方琴的笑声突然止住了,怒道:“你,你干什么?快住手!”
只见田禹带着钱丰,正拆她的马车。
只三两下,马车的顶棚、挡板全被砍了,只留下光秃秃一层车板。
方琴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
“世妹,你的马车太过精美,容易引起人的觊觎。还有,三位的衣服太华美,也需要换掉。”田禹一边说,一边埋头刮掉车板、车辕上的精美图案。
没想到韩休也附和道:“田公子说的有道理。”
方琴想起缪起宗就是看到豪华的马车,才凑过来的发现她和念杞的,便不再反对。
可是想想自己心爱的马车,她还是有些心疼,嘟囔道:“有你们在,区区几个毛贼算什么。”
田禹检查了一下成果,满意地拍拍手,安排负责后勤的雷大坚当车夫。
田禹催马率先跑了起来,没看到背后缪起宗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