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非的将京师的勋贵武将连同文臣,都捆在殿下您这一边不可,等殿下你登基,有了大义名分,群臣拥护。就算太子兵临城下,文臣武将也不至于三心二意,倒向太子!”
“如何捆?”朱慈炯虚虚问。
虽然他的身体还在这里,但他灵魂却已经飘向了乾清宫,飘到了崇祯帝的龙榻之前,看着榻上枯槁如柴的崇祯帝。他不由的双膝一软,远远地就跪了下来……
“勋贵用利,文臣用名,至于最重要的武将,则需要使一点手段。”李守錡好不犹豫的回答。
显然,他早有考虑。
“什么手段?”朱慈炯目光抬起,他空空地目光已经不再看李守錡,而是望向了李守錡背后的殿门。天色还没有亮,殿门还是黑的,只有殿外飞檐斗拱之下悬着的红灯笼,在夜色里发出通红的光---此时此刻,乾清宫的红灯笼,一定比这里更亮更多吧?
李守錡冷酷的声音:“殿下,现在京师有兵马四万余,其中,善柳营两万,右柳营一万,精武营八千,五城兵马司三千,宫中十二卫三千,自殿下理政以来,罢黜了精武营的董琦,又调整了善柳营右柳营的将官,五城兵马司和宫中十二卫,殿下也有所安排,看起来,京师军权已经完全在您掌控之中,但这都是在太子没有出现的前提下,如果太子一旦出现,这些兵马,恐怕都很难再为殿下效忠,即便殿下登基,拥有了大义名分,这些人也极有可能临阵倒戈,开门投敌!”
朱慈炯浑身一颤,收回飘忽目光,看向李守錡:“襄城伯以为,该如何?”
“一个字,杀!”
李守錡冷冷回答。
朱慈炯又是一颤----他眼神深处仿佛看到他自己正走向乾清宫,殿门之外,东厂提督王德化正等着他,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然后王德化端起一副汤药,推门进殿了……
“如何杀?”朱慈炯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但不是因为李守錡口中的“杀”,而是因为他心中的弑,这中间,他依稀看到王德化进到殿中,支开了王承恩……
“善柳营的两万人是现在京师最大的一营力量,但偏偏其主将张纯厚是一个墙头草,现在虽然遵从殿下,但只要太子消息传来,他第一个就会导向太子,因此,此人非是除去不可。可令善柳营副将孙永成和几个千总一起动手,不但杀张纯厚,也将太子安插在善柳营的一些心腹和暗探,全部处死,他们手上沾了这些人的血,就非是跟着殿下走到底不可了!”
李守錡杀气腾腾。
朱慈炯点头。
“右柳营主将申世泰原本就对太子十分不满,此人倒是可用,不过为了万全,还是要令他诛杀太子安插在右柳营的密探和耳目,绝了他的后路,令他死心塌地,为殿下所用!”
朱慈炯又点头。
李守錡继续:“至于八千精武营,则交给白广恩和唐通,可令他们两人带兵进京,诛杀董琦和太子留在精武营的一些骨干和心腹,然后将精武营拆散,分别编入这两人的军中,如此,他们也只能死心塌地的跟随殿下您了。”
朱慈炯皱眉:“白广恩和唐通都是外军,外军不能入京,如何调他们两人?”
“自然是用圣旨。殿下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召他们入京。”李守錡道。
“理由呢,群臣怕是不会同意。”朱慈炯道。
“殿下新立,人心不定,京营又都是前太子的旧部,殿下有充足的理由调兵,由不得他们不同意!”李守錡道。
朱慈炯面无表情:“就算有白广恩和唐通,我就能胜过太子吗?”
“殿下忘了一人。”
“谁?”
“宁远吴三桂。”
“吴三桂会支持我?”朱慈炯露出喜色,在他看来,白广恩和唐通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吴三桂。
“吴三桂不会支持你,但会支持大明的皇帝。令吴襄给吴三桂写信,许吴三桂一个平西伯,再许辽东督师范志完为下任首辅,令他二人率领精锐的关宁铁骑回京勤王,不需要他们真正对太子开战,只要他们表明态度,就足以振作殿下的威风了。”李守錡道。
朱慈炯听的激动,双眼里已经闪过胜利的信心,他咬牙道:“这些都做了,等他兵临城下,我有几成胜机?”
“起码有六成!”李守錡回答的坚定。
“何有六成?”
“如果殿下只是一个王爷,面对太子,毫无胜机,但如果殿下登基,成为我大明的皇帝,名正言顺,此已经占了三成,加上掌握京师内外的兵力,上下一心,胜算又多了一成,此外,殿下还有一个大杀招,最少可以加两成胜算。”李守錡道。
“什么杀招?”朱慈炯急切的问。
李守錡回:“京营虽然都支持太子,但不要忘记了,他们的家眷,可都在京师呢,到时只要拿了他们的家眷,以圣旨相逼,他们又有谁还会效忠太子呢?太子带出京师的京营,有四万人,在湖广损失了一些,能带回京的,也就三万多人,不需要多,只需要瓦解一半,令一些人倒戈,剩下的一万多人,就不足为虑了。”
听到这里,朱慈炯终于是重重点头。
不错啊,他怎么忘记了这个?
如果没有了兵,太子的能力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他又何必担心?
“但是殿下!”
李守錡望着朱慈炯,声音决绝的说道:“老臣的谋划,都是建立在一点,那就是殿下您当断则断,当杀则杀,不能有一点的拖泥带水!夺位不是请客过家家,而是腥风血雨,因此,你绝不可心慈手软,因为,太子不会心软,他杀伐果决,在战场杀人无数,面对夺嫡之争,他一定会更凶残!而殿下您本就不如他,如果不心狠一点,则必败无疑!”
朱慈炯年轻的脸,又燃烧了起来,他猛地站起,压着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叫王德化来!”
“不,此事不能用王德化!”李守錡摇头。
“为什么?”
“王德化已经是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距离人生顶点,不过一步之遥,其人又卑鄙短视,毫无胆气,他断断不会为了定王殿下您,而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告诉他,不但成不了事,反而有可能泄露机密!”
“殿下要找的,应该是一个日夜侍奉在陛下身边,靠近汤药,地位低下,但却拥有野心,一心想要往上爬的人,这样的人,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惜铤而走险。”李守錡道。
朱慈炯恍然,向李守錡行礼:“幸亏伯公提醒,不然本王差点犯下大错。”
李守錡回礼。
朱慈炯皱眉想了一下,说道:“我父皇身边,倒是有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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