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伸手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道:“你还研究过他的为人?”
黑濯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些政客,他哪个没有研究和深挖的,只是他一向低调,不愿把自己做过的事拿出来说,“研究倒谈不上,就是觉得那些政客们没一个是好相与的,能爬到如今的高位,脚下踩过的尸骨没有万丈,也有千八百,你还是小心为好!”
正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弇山斋的地界,玉翎等车子停到门口,才好像想起来要回答他的话一样,语气里夹了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知道分寸,你放心!”
黑濯这人敏锐得可怕,立刻察觉到了她不同以往的温柔,愣了好一会儿,玉翎都下车了,他还还傻坐在驾驶室里,心思不知跑到外太空哪个星球上了,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玉翎走,直到看到南山沐,才猛地神魂归位了,立马开了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到玉翎身边,警惕地盯着南山沐与景玉楼。
南山沐虽然不把他当回事,但被人防贼似的防着,当即撂下脸,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玉翎一眼,言语间很有那么点挑拨离间的味道,“玉老板训狗的本事还真是有一套,改天有空教教我。”
玉翎听到“训狗”二字心里极度不舒服,然而她八面玲珑惯了,再厉害的冷嘲热讽她都能一笑置之,于是,嘴角一扬,笑道:“那恐怕首相大人没这个时间跟耐心,您贵人事忙,哪像我这个闲人呢!没事就瞎琢磨!”
南山沐碰了个软钉子,阴沉着脸,扫了一眼低眉顺目地站在玉翎身边的黑濯,果然像条温顺的看家犬,心想,一条狗而已,跟他计较什么?没得丢了份。
于是,南山沐看也不看这主仆二人,率先往前走去,“太子殿下在哪?”
玉翎立刻跟上,意味深长地说,“自然是小白楼!”
南山沐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脚进了门,心里惊诧莫名,长陵渚那个死鬼竟然没把弇山斋传到儿子手里,而是给了孙子,他这是想干嘛?知道儿子软弱无能,就让孙子直接接手了?哼,果然连已经埋在地下了,还不消停,好得很,等着瞧吧!
景玉楼故意拉着黑濯胳膊,拖拖拉拉的,两人便落后前面二人几米远的距离,他看了一眼玉翎苗条的身影,转头对黑濯说,“濯弟,玉翎是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你竟对她如此忠心?唉,我替你不值啊!明明是当将军的料,却被她当保镖使唤,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你要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黑濯打断了!
“这就不劳景秘书关心了,”黑濯面无表情地抽出胳膊,“您还是琢磨琢磨等南山首相连任成功了,他会让你当个什么吧!”
黑濯不是傻子,南山沐刚在门外当着他的面挑拨离间,离间不成,这会儿,景玉楼又想来收买人心,真是可笑至极!
景玉楼立刻沉下脸,“既然你知道首相大人必定能连任,就该识趣一些,别惹他不痛快!”
黑濯眼皮一耷拉,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我腿短,攀不上南山首相的高枝,老老实实做个保镖兼司机就挺好!”
说罢,他看也不看一眼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景玉楼,快步追上前面两人。
景玉楼阴鸷的视线宛如两道利剑射向黑濯的背影,随即,狠狠冲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心想,给脸不要的东西,以后有你好受的。
四个人先后来到小白楼前,方田与松年正站在门前不知在聊什么,见四人走了过去,马上站直了,垂首立在一旁,不言语了。
可是,当景玉楼要跨进小白楼时,方田却不紧不慢地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位先生请留步!”
景玉楼眯起眼打量着方田,像一条毒蛇紧盯着猎物一般,阴森森得可怕!
方田后脊梁骨没由来地蹿起一层冷汗,直觉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
南山沐听见动静回首吩咐景玉楼,“你就不要跟着了,好好欣赏欣赏这儿的风景。”
景玉楼这才收回视线,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玉翎朝旁边轻唤了一声,“青鸾,你安排一下,让人带着景秘书四处逛逛,别让景秘书迷路了!”
青鸾应声从里面走了出来,低头向南山沐行了个礼,这才向景玉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景秘书,请跟我这边走!”
既然南山沐都发话了,景玉楼自然不敢说什么,扯了个微笑,“有劳了!”
玉翎转头对南山沐笑了笑,“看来首相大人很器重景秘书啊!到哪都带着他!”
南山沐边往里走,边笑道:“我一向求才若渴,像景玉楼这样的人才,我自然看重些,这没什么稀奇的!”
玉翎笑而不语,到了二楼会客室,她为南山沐开了门,“首相大人,请稍等,我去请殿下!”
南山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若无其事走了进去。
玉翎吩咐人给南山沐送了茶,这才去了书房,请长陵渊过去。
“殿下,南山沐过来了!”
长陵渊嘴角噙起一点似有若无的微笑,“那就去会会咱们这位首相大人!”
吴尧光送走了那两位他惹不起的主,又不敢随意乱走动,只得留在书房里,做贼似的打量着周遭的陈设。
这书房被玉翎那个老妖精装修得跟一个小型名表收藏室一样,西面整座墙都被挖空,做成了一个一个小展示柜,里面都放着了一只名贵的手表,里面偶尔也会乱入一两只古钟,打眼一看就觉得很贵,把他卖了大概都换不了一个表带的钱,吴尧光不敢凑太近,隔着两步远一个一个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