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人格?忽然间,他再度想起那一段在平原上遭遇雷暴的经历,是的,一望无际;
是的,无遮无拦;是的,雷雨交加;是的,孤独和绝望似乎就是眼前惟一的“主题”。
但“死就死了吧”,不依然还会是晴空万里天,一往无前吗?
干!
……于是,四辆“大奔驰”一辆接一辆急速而又平稳地向白云宾馆驶去。四辆
车的十二扇门在同一刻缓缓地开宸。十二位中年人穿着清一色的深色名牌西服,雪
白的衬衣和深色的领带,锃亮的高档皮鞋,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高档的硬壳公文皮
包(全都是租来的借来的),由马扬带领着,缓缓地走下车。(马扬下令让医护人
员把自己头上的绷带全部去掉。)然后车门又逐一地被关上。锃亮的皮鞋踩在幽暗
的水泥市道上,十二人排成两路纵队缓缓地踏上外宾居住的一号楼台阶。
这时,最紧张的要数奉命在车里待着的那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他们抱着急
救箱,怔怔地注视着向楼门走去的马扬。在经过连续一二十个小时强脑力和强体力
的刺激以后,他显然已处在强弯之末的状态下了。走路不稳,人略有些摇晃。在上
最后一级台阶时,发生了一个大的晃动。两位大夫惊然一惊。只见一直紧跟在马扬
身后的了秘书赶紧上前一步,暗中伸出一只手去托了一把。又见我们这位马领导微
笑着回过头来,摆脱开了秘书的手,继续向小楼里走去。这时,让两位大夫更为担
心的是,他们看到了一股暗红的血丝从马领导后脑的头发根里慢慢地流淌了下来。
好一个了秘书,果然心细眼明,尽职尽守,血的暗流也没逃过他时刻警惕着的
观察,忙凑近马领导,悄悄提醒道:“擦一下。快擦一下,后脖梗处……”
马领导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这可不是借的),擦了一下后脑勺。
手绢上立刻沾上一块鲜红湿润的血迹。然后从从容容地把手绢折起,重新放回裤子
口袋里。脸上继续保持平静而得体的微笑,继续一步步向门厅里走去。然后一号楼
底层大厅的门突然打开了。一道辉煌的金黄色的光涌了出来。马扬率领着他的人继
续着外表自信、内里忐忑的步伐,走进这辉煌的光影之中。
( 省委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