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临城,微弱的蝉鸣声中偶尔冒出几声闷雷,层层乌云被闪电撕扯开,空气愈发闷热。
易安单手拎着一个背包,在一道旋转门前站定,掏出手机拨了一个视频邀请。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两张气质迥异的脸。
秦钧深背后是一堵印着各式各样化学公式的墙,他穿着蓝色的实验服,将手上的烧杯放下,才看向手机摄像头问道:“怎么了?”
骆呈大约是刚刚健身完,汗珠沿着喉结滚落到锁骨,他随手拿过一条灰色毛巾,露出一张小麦色的立体脸庞,抬头发问:“六师妹?”
易安胳膊肘抬高,将摄像头对准了镶着金边高耸入云的四个字——时光酒店,确认道:“是这吗?”
秦钧深点点头,又低头将手上的手套脱下,才伸手拿起手机:“是这里,我特意联系了我们研究所的老大,委托他在临城给你找了一个安全级别最高的住所。”
骆呈不满的声音随即响起:“大师兄,这明明是我联系了我们组织的老大,才给六师妹找到的住所。”
易安点点头,打断骆呈单方面的邀功,提醒道:“对了,我还有个黑色的箱子留在寺庙里,你们谁有空替我拿一趟,送到这来。”
骆呈的好奇心溢出屏幕,探着头问道:“箱子里是什么啊?”
易安瞥他一眼,轻声笑道:“六张照片,还有一些花草香料,都是救你们命的东西。”
话音落下,手机另一头的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秦钧深低头将一杯蓝色的液体倒入烧瓶中,他低头,目光盯着容量视线,头也不抬:“你四师兄昨晚刚到临城,等会让骆呈给你拿了箱子,捎上你二师兄和五师姐,我们五个人晚上一起去酒店找你。”
...
外面暴雨如注,乌云压阵,时光酒店内却温暖如春,亮如白昼。
酒店巨大的落地窗上嵌着细碎的金箔,由上而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大厅内铺满了绵软暗红的地毯,人来人往,却没有留下一丝嘈杂的声音。
酒店正中间的一道旋转门,将门外的涩凉风雨,全部阻隔开来。
顶层的总统套房内,时砚侧身躺在床上。
困意涌现,缠绕思绪,他逐渐坠入了一个熟悉的梦境。
那是初冬的十二月,临城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时砚双手被粗麻绳捆绑着,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他偷偷睁开半只眼睛,看见月光透过窗缝,洒满了地面。
门外是劫匪们交谈的粗噶声音。
“那小子还没醒呢?”
“药下太猛了,人家小太子身娇肉贵的,哪经得起这个折腾?”
“明天早上如果还没醒,麻子你就直接给时家那位泼盆凉水,给他拔掉一个指甲,送到时家那边去。”
时砚听着门外的声音,暗自握了握拳头,又默默叹了口气,还是使不上力气。
他的右手腕已经被麻绳勒出了一道鲜红又醒目的血痕,此刻正细细密密地冒着疼。
外面的交谈声随着脚步声慢慢消失,没过多久,时砚又听见一道轻微但难以忽略的脚步声,朝着关着他的地下室缓慢靠近。
时砚抿了抿唇,不清楚来的人是谁,索性重新闭上了眼。
他听见门推开的声音,脚步声停在他面前,一道清脆但是稚嫩的声音响起:“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我是来救你的。”
时砚脑子当机了一会儿,依然死死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