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全场哗然,整个百草堂都沸腾了。
庸医,这是何等讽刺的两个字。
用在别人身上也就罢了,偏偏有人把这两个字用在了风大师的头上。
那些百草堂的医师各个面色惶恐,被夜阑这句话吓得不轻,但又偏偏反驳不了。
风大师本人更是愣在当场,脸都绿了。
自从他行医救人开始,还是第一次被人冠以“庸医”之名。
青木在旁边哑然了片刻,然后忽然捂唇弯腰,笑得前仰后合。她突然发现,这姑娘还挺可爱的。
不光懂医术,还挺有脾气,连自家师傅都敢骂。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敢骂堂堂风大师的,这还是头一个。
“师傅呀,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其实是个庸医呀。”青木笑得不可开支。
“你给我闭嘴!”风大师怒了,冲着青木大吼。
但是青木一点没有当徒弟的样子都没有,风大师喝的越大声,她笑得越欢。
“反了,你们都反了。谁再敢笑,谁再笑我跟他急!”风大师怒发冲冠。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出来后,周围安静的人群里,时不时有怯怯笑声传来。
风大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七窍都快冒烟了。
奇耻大辱,从没有过的奇耻大辱呀!
那凶狠的目光盯着那受伤之人,那受伤之人被他眼神吓得不轻。感觉自己若是再被他看两眼,搞不好这老家伙会冲上来把他手都给折了。
“丫头,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风大师指着夜阑喝道。
夜阑平时柔弱,可此时也是被这老家伙激怒了,非但不退,反而挺起胸膛:“我为什么要收回去,我有治人的方法,但是你目不识丁,自己没本事看不出来还嘲笑人,你不是庸医你是什么?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庸医!”
风大师被她训斥的连退好几步。
他自己脾气本就大,这姑娘,脾气比他还大。
旁边的青木好像有意搅混水:“师傅,你难不成要跟人家姑娘斗嘴?这天下,女子的嘴往往可是很毒的哟。”
“我……”风大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抽好几口凉气,“小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夜阑火气上来了,分毫不惧:“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管你名气再大,没真本事,也只是虚名。”
风大师气得恨不得用头撞墙,自己没本事?自己没真本事?虚名?
他胡须乱颤,“哇呀呀呀”的大叫几声。
明明心里百般愤慨,偏偏反驳不了。
这妮子明明就是在乱用药,怎么就把人治好了,这根本没道理呀。
“丫头,你敢说我是虚名,有种我们来比一场!”他怒喘不断的说。
“比就比,我不怕你。”夜阑也是气恼了才这么说,可是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完了,自己怎么跟他比起来了。自己本来是因为对方话语中牵带了少爷才跟他顶嘴的,但是没有跟他比试的想法。
对方是成名大师,自己如果跟他一较高下,多半没有胜算。
脸上怒气消散,变成一种难以掩盖的窘迫。
夜阑的这种窘迫,风大师自然是没察觉,但是同为女子的青木却眼尖的看在了眼里。
“师傅呀,你要跟这位师妹比试么?”
“怎么样?她自己同意比试的。不给她点颜色尝尝,还敢说老夫是庸医,我要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风大师吹胡子瞪眼,全然不顾什么大师的身份了。
青木柔眉轻挑,不经意间流露出万般风情:“可是师傅,人家一个晚辈后生,还是个姑娘。而你成名已久,你真要跟人家较真呀。那你即便赢了,这脸也丢大了。”
风大师愣了愣,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儿。
“那好吧,跟一个小妮子比试,老夫也用不着较真。这样吧,我退一步,我来出题,你来解,只要你能过得了我这关,就算你赢怎么样。”风大师老神在在。
他还真不信这丫头有什么大本事,她治好了剑虎之毒,恐怕也是不经意而为。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真不信她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夜阑踌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她不想跟这人比试,但这么多人看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风大师抚须颔首:“那我可问了。这个问题,相信有些本事的医师都答得出来,我就考考你基本功怎么样……我且问你,如果有人中了腹黑九纹蟒的毒,你该怎么解?”
所有人都朝夜阑看去。
夜阑黛眉紧皱,腹黑九纹蟒,这种题她不会呀。
她虽说从龙文牧那儿学了不少东西,可毕竟学的时间不长,知道的也很片面。
就比如说这腹黑九纹蟒,夜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又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她虽然解了剑虎之毒,可不代表会解别的。
见到夜阑焦急的模样,风大师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这妮子一看就不会,傻了吧,不会了吧,还敢逞能吗?
要不是周围有人,风大师恨不得高歌一曲来疏解心里的愉悦。
谁叫她要说自己是庸医的,这叫自讨苦吃。
青木在边上没好气的跺脚,什么叫基础问题。这种问题即便是那些成名的医师都未必这么轻易答上来。
反正不用想,自家师傅肯定是在刁难那姑娘。看着自己的师傅脸皮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憋笑,那水桶腰还不停的扭动。青木真是觉得跟在他身边没半点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