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道:“原来是王待诏,好些日子不见了。”
王希孟道:“夫人嫌弃在下家贫,这些日子每日里攒钱,是以见得少。”
张夫人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待诏何必当真——”
王希孟还要在说,旁边的玉奴道:“待诏若是真的看上我家阿婆,明谋正娶就是,不要偷偷摸摸相会。看在我们这些小辈眼里,还怕有什么坏心思。”
王希孟急忙连连摆手:“夫人误会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玉奴看了一眼婆婆,道:“待诏是正人君子,只怕别人不是什么名门淑女!”
张夫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见人的事,只是被儿媳妇死死盯住,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王希孟道:“夫人不是那样的人,你或者误会了。夫人,是也不是?”
张夫人听了王希孟的话,愣了一下。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新妇又误会什么?”
听了这话,王希孟一下子愣住,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忍不住问道:“听人说,前些日子在旁边和尚庙里,你与庙里的和尚有些不明白。若不是被人看住,就——”
说到这里,王希孟禁不住跺了一下脚,摇摇头“哎”了一声。
王希孟是自己中意的人,听见他这么说,张夫人难得地脸红了一下。道:“我只是私下里与和尚有话要说,被别人传三传四,尽说些不中听的话。”
王希孟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张夫人话里的意思,李迪说的事情竟是真的?
在王希孟的心里,张夫人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白璧无瑕,怎么会这么随便。甲乙庙里的和尚自己见过,长得并不十分英俊,只能说是周正而已。而且已经五十多岁了,早过了吸引女人的年纪,张夫人怎么看上?而且和尚不能娶妻的,张夫人看上他,就只是为了肉欲?
一时间只见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玉奴见王希孟不说话,拽了婆婆,急匆匆地向布店去了。
林升源家里,紫菱端了一碗紫苏膏放在桌上,看着林升源喝下去。
林升湖把碗放在桌上,用手捋了捋胡须,抬头对紫菱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单身男人,现在有了钱,一切都顺心如意,就难免想男女之间的事。只要出于自愿,用钱雇女使王宵猎并不禁止。女人进了男人的门,那种事总不能避免。
这些日子,林升源雇了好几个女使。但到了最后,只留下紫菱一个,其他的都散去了。
紫菱心灵手巧,心思细密,最重要的她会照顾男人。平日里林升源不管吃的、玩的,还是其他的乱七八糟,无不照顾得细致入微。让林升源每日里只觉得心情舒畅,没有丝毫烦恼。
林升源想了许多次,想把紫菱娶进门。只是女儿是王宵猎的妻子,自己娶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母亲,实在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直到现在,紫菱还是以女使的名义在林家。
紫菱端走了碗,又端来一碗茶,让林升源漱了口。
看着林升源把碗下,紫菱道:“官人,今天下午有个北方来的李员外,送了两幅画过来,说是孝敬官人。我看两幅画是画院王待诏所作,应该价值不菲。不知怎么处置?”
林升源听了,开口就骂:“这个李员外,来自北方腥膻之地,果然是个不懂事的。这个王希孟,不知发了什么失心疯,最近让得月斋卖他的画。他的两幅画就是随手涂鸦之作,毫无神气可言,哪个会要?他要的价钱还高!得月斋得了这两幅画,好多日子卖不出去,心里直叫苦。没想到被他买来,还当个宝贝!”
说到这里,林升源不由气得敲桌子:“这两幅画,我记得要一百多贯来着。一百多贯钱啊,送我别的东西,怎么也落一百贯钱到手里。送我这两幅画,有什么用?”
紫菱道:“这个李员外如此大方,不知要托员外做什么事情?”
林升源道:“我是绸布商行的行首,他们要做布匹生意,当然要来求我。”
紫菱道:“若不求官人,他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林升源笑道:“当然做得成。我这个行首,只是登记下面做生意的人,哪里敢不做生意?各行的行会,都是官督民办,我若是不许他做生意,上面监督的官员就该找我的麻烦了。”
说完,捋了捋胡须,傲然地道:“不过有我女婿在那里,哪个敢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