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几人在里面转了一圈,见到处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不由点头。学校的后面是几百亩地,种的有稻麦,还有各种瓜果蔬菜,由学员打理。
陈求道正在上课,王宵猎没有打扰。看看时间到了,让提举把陈求道叫了出来。
看见陈求道身穿布衣,打扮得干净整洁,精神看起来还好。王宵猎道:“得之辛苦了。今天我们没有事,过来看一看你。我跟提举替你请了假,一起出去饮杯酒。”
陈求道看看自己身上衣服,一时有些犹豫。
王宵猎道:“自己人,不必在意那些俗礼。刚才问了提举,说附近一家酒楼,饭菜甚是顺口。我们寻一间阁子,饮两杯酒,说些闲话。”
陈求道不好再说什么,急忙谢过,一起出了大门。
走不多远,转过街角就有一间酒楼。规模并不大,生意却极是兴隆。
陈求道道:“不瞒节帅,与我一起在里面的,多是官员,都是有些身家的。闲暇时候,经常出来聚会饮酒。这一间酒楼,我来过两三次了。”
王宵猎道:“如此最好。要劳逸结合,不要真把这地方当监狱了。”
三人进了酒楼,由小厮领着,到了一间阁子里。陈求道对此地非常熟悉,点了菜,让小厮上了茶来,几个人连喝茶边闲聊。
王宵猎对陈求道道:“你在这里有些日子了,感觉如何?”
陈求道道:“不瞒节帅,包括我在内,在这里的官员都有些蹲监狱的感觉。每天吃饭睡觉,做活或者上课,其余一概不想,日子倒也安适。”
王宵猎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对于官员,我们要求比较严,犯错的人自然多。这是难免的。人生于俗世之中,吃五谷杂粮,处处人间烟火,哪所无意,也难免会出纰漏。对于这些小错,如果不管是不行的。手只要一放开,以后想再收起来就难了。但如重惩也不合适,许多人根本就是无心之错。所以建这么一处地方,停了职之后来醒醒脑子。”
陈求道苦笑:“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并不是无辜受累。几位高级官员,只有我家里有伴当奴婢。你们几位,包括节帅在内,都早早辞退了。既然如此,有什么话说?”
王宵猎道:“要想整顿官场秩序,第一刀必须从我身上砍下去。如果我自己做不到,怎么去要求下面的官员呢?当年下汝州的时候,我命杨审把自家酒楼卖掉了。如果舍不得,就不要做官了,回家去好好做生意。杨审虽然不舍,还是把酒楼卖掉。现在整个供销社归他管,俸禄优厚,倒不算吃亏了。当然转战两京之间,一个我父亲带出来的老仆叫王忠,一直照顾我。回到汝州后,就让他回家务农,不要再跟在我身边了。去年跟我姐姐一起到了襄阳,靠我俸禄养活。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现在也衣食无忧。当时我就怕不斩断他们跟社会的商业联系,以后难免出事。现在看来,当时做的是正确的。”
陈与义和汪若海倒没有想那么多。他们两个文人习性,因为襄阳现在的制度不适合养婢仆,他们都没有雇佣。平时杂事,有制置使司派出的警卫去做,倒也方便。直到陈求道家出了事,两人才知道这样做是多么正确。自律再严,怎么保证家里婢仆不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