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接近尾声,客人都已经在三三两两的离场。谢绫致在二楼自己原本住的房间里,驻足在挂满相框的那面墙前,细细看了良久。
照片墙最中间的那一张是母亲和父亲坐在一起,怀里抱着大概一两岁的自己,侧脸面朝彼此相视而笑。
三个人的全家福,就有且仅只有这么一张。
在另一张早些年的照片里,年轻的父亲抱着她在身前,下巴放在她头顶,面色平静带笑,神情掩盖不住的亲昵宠爱。
这时她已经长得很高,年龄大概在五六岁左右。
这面墙上的很多照片里,都是三个人的身影,只是一开始有女人,后来只剩男人和孩子。高大稳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前的两个孩子牵着手靠在他怀里。
谢绫致站在满墙的照片前,却忽然感到很孤独。
她从小就特别得宠,十二岁父亲送她一栋豪华别墅和两辆限量跑车,奶奶给她存的金玉首饰堆了满满一保险柜。
他们给她很多很多的爱,以补足她无法再从母亲那里得到的那部分。她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可是后来褚兰和她的儿子出现在了谢家,即使奶奶说不会让那女人进门,但他们的出现,本身就代表了一种默认。
私生子和婚生女,势必曾被权衡一番。
谢绫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相片,锁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这孩子本来就气性大,你就不能避着她点吗?她闹起脾气,折腾的还是我这把老骨头。”刚走到楼梯拐角,正听见中年男人无奈的说话声。
“我还要怎么避?不把褚凌放在明面上也就罢了,连我都得过街老鼠一样绕着你女儿走吗?”女人的声音里带着隐隐怒气,细听之下还有几分怨恨。
“难道褚凌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老太太寿宴,你连光明正大让儿子出来露面都不让,谢董事长做人是不是太过寡恩薄情了?”女人有些尖锐的质问声再度响起,夹杂着泫然欲泣的哭腔。
“行了!衣食住行我样样都短不着他,连集团股份也留他一份,你还在这里闹什么?”谢居安不悦地斥责。
这样的说辞显然让褚兰十分难以接受:“连集团股份也留他一份?你这是在施舍谁呢?褚凌是你儿子啊,就算整个集团又有什么要不得的?”
谢居安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谢氏是阿致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谢绫致听够了,轻飘飘从两人身旁经过,漫不经心地摆手说道:“路过。无意旁听,二位请接着聊。”
褚兰转头盯着少女的背影,眼底渐渐漫上一层狠意。
“阿致!”谢居安叫她不住,只好半哄半迫地喊道:“家里宋姨天天都做你爱吃的,你奶奶还想让你陪着一起出去逛街……别在外边住野了!你给我趁早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