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说是开了春,但延边之地可是比关内严冬时节还要酷寒。你们初来乍到,还没感受到。真要在户外待久了,凭你们这些大衣羽绒袄可顶不住。”
我向他道谢,和窦大宝等人分了大氅皮帽。
汤易又拿出一张纸,说是周边山镇的地图。这里地处延边,紧挨山麓,因为特殊的地形,乡镇分布的很零散,根本构不成寻常意义上的分化单位。就像我们要去的四方镇,说是镇,其实最多大不过一个村落。寻常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
他拿来的地图,是问当地一个朋友讨来的。那人往上几代是山里的猎户,地图是由老猎户和行脚的人添补自画,再用油墨刻版印刷的,虽然谈不上有多精确,可若是要在此地找人寻物,绝对是不可或缺。
我摊开油印的地图,粗略看了看,就暗暗嘬牙花子。
我问汤易,还能不能找到别的车代步。
他开的那辆房车虽然性能不错,可真要在冰天雪地的山林里穿行,恐怕也不保险。
汤易嘿嘿一笑,“放心吧,车换好了,防滑链也都装好了,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他笑容一敛,说:“四方镇我以前也去过,这两天也托人打听了,可没听说有什么九叶客栈。”
我拿出先前画的图纸,摊在一旁,指了指地图上标注的四方镇,又指着图纸中说:
“写着四方镇的牌子,是放在车前挡的,这车多半是驳客的客车。大宝当时有点激动,就只看到了上边有四方镇三个字。不过没关系,想来小地方的客车路线也不会太多,咱就先到四方镇,查明有几条线路,再逐条的沿线找吧。”字
汤易“啧”了一声,“兄弟,你想岔了。你咋不想想,汽车总站就在这东口子,要是四方镇通车,正规地图上能没有这么个地方吗?”
“那这牌子?”
“嗨,你是不了解当地的状况。就说过了东口子,再往东,就等同完全是进了山。那边除了每年六七八三个月份,几乎就没有化雪的时候。出了东口子,连像样点的公路都没几条,怎么可能有客车线路?当地人要出行,无非是两种选择,一是骡马驴车,再就是搭过路的货车。就是常年过东口子朝外贩货拉货的车,也就那么几辆,两只巴掌就数完了。是,他们有时候出去一趟,也会在当地村镇之间挂牌拉拉客,短驳一些货。可那能挣几个钱?货车司机在那里耽搁,多数还是因为,在那边安了家,娶了小媳妇儿。”
汤易拿起大号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嚼着茶叶梗子说:“得得得,我也是这两天跑迷糊了,扯远了。这么说吧,这些跑车的,我全都托人问过了,就没一个知道九叶客栈的。”
汤易不是说大话的人,他说问遍了,就一定没有错漏。
我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想了想,只得安慰窦大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有这么个地方,就一定有线索能够找到。现下多想也没用,只管吃饱喝足,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明早先去到四方镇再说。
转过天一早,一行总共六人,由汤易驾车,离开东口子县,直奔四方镇。
眼见城市的踪迹渐渐渺茫,随着上下坡的增多,道路越发变得狭窄崎岖,我这才体会到汤易所说的状况。
这会儿,我们是真正开始进入延边雪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