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云刚才已被吓得脸色发白,这时却忍不住说:“萨满才不会用这吓人的东西呢!”
我说:“萨满也分好多种,你对于萨满巫术的了解,是得自娟子的传承,她那一门应该算是正统,所以你才不知道有这样的邪术。”字
我问静海,能不能分辨出,这香油中的人骨油是活人还是死人的。
静海笃定的说,这只是死人枯骨压榨出的油脂。要说香油里掺人骨油,也不是什么害人的勾当。掺了人骨油的香油,会比一般香油更具香味。而且人吃的多了,普通的游魂野鬼都不敢近身。
我听得直恶心,不过也稍稍松了口气。
用人骨油驱邪我是不敢苟同,可那老滑头要真是为了多卖油杀了人,那就不能不管了。
我问静海:“这油还能治病吗?”
静海说:“这油知道内情的人是不会吃的,但拿来治疽疮却是再好不过。而且这东西治疗烫伤,可是比一般的药油要管用。只是替那女子医治前,你最好是先将那些老少魂灵安置好,不然被他们闻到气味,可是要跟着遭殃的。”
回到城中村的时候,潘颖貌似吃撑了,居然靠在椅子里睡着了。窦大宝对她一刻也舍不下,只能照旧是我和季雅云带着东西步行前去磕头虫的‘家’。
到了废屋,我让季雅云先在外头看着油桶。
先前一进门就着了道,所以这趟我多了个心眼,事先用牙关咬住了舌`尖。
虽然有准备,可进门后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屋里的炕没了,却多出一个杀猪卖肉用的大案板。案板上堆着一大堆血淋淋的肉骨,一个赤着上身,浑身横肉,面目凶悍的大汉,正手拿一把斧头在剁肉。
我知道这是幻像,赶忙用力一咬舌`尖,血腥的场面随着疼痛消失在眼前,房里又变回了先前的景象。
磕头虫似乎也知道我看到了异像,抱歉的冲我点头,病女人则支撑着身子再次向我道歉,说门口的布置就只是为了防备有人驱赶他们一家。
我心说这一家人也真是有点门道,只在塑料布上画一道符,就能让人看到不同的景象。这一来,一间待拆的破屋,愣是被弄成鬼屋了,谁还敢撵他们走?
对磕头虫的身份,我并非不好奇,但似乎也没太大必要刨根问底。本是好心而来,那就莫问前程,但行好事,只管送佛送到西便是。
我对病女人说,我可以试着替她医治,但不一定能治得好。治病的东西带来了,但在那之前,我要先见见其他人。
这话任何外人听来,都会觉得奇怪,因为空荡荡的破屋里,现下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磕头虫却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稍一犹豫,就翻身下炕,一瘸一拐走到火炕一头,拖出个破旧的行李箱。
见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许惶恐,我叹了口气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但只要他们不害人,我就不会伤害他们。”
病女人忙说:“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从来都没害过人的。”
我以为箱子里顶多装着灵牌之类,但箱子一打开,就看的呆住了。
那破烂的箱子里头,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