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日本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中,水中的白长生被活生生扯断了脖子。头和身子分家后,脱离了绳套,在河面上浮沉了几下后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们身边叫嚣的日本兵,连同水里的两个‘兜裆布’全都消失不见了。
“妈的,怎么会这样?那些畜生养的呢?”窦大宝瞪着眼睛问。
我勉强咽了口唾沫,“刚才那些不是真的鬼兵,应该是类似灵觉看到的存在。或者说……他们是‘魇’,是白长生的梦魇。”
话说出口,我才发觉我的声音像是用铁刷子刷过似的沙哑难听。
我回过神来,想到桑岚,连忙转身,却见她已经脚步虚浮的来到了河边。
桑岚喃喃的问:“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你们快看!”窦大宝忽然一指河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见白长生竟然从水里冒了出来,两只手抱着脑袋,飘飘荡荡的来到了岸上。
他来到我面前,转过身,一脸麻木的看着河面,许久都一动不动。
见他没有过激的反应,我暗暗松了口气。
看看天色微明,我就想说先回去。
可不等我开口,白长生猛然转身看向鬼楼,“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和不该死的都在这里?为什么不能离开?姐姐到底瞒了我什么……”
说话间,他的身子竟渐渐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五更天,日月交替!他刚刚恢复鬼识,鬼身虚弱,快把他收进伞里,不然他会魂飞魄散的!”
耳边响起狄金莲急切的声音。
我来不及多想,拿过五宝伞撑开,快速的念起了法诀。
念诀声中,鬼鸮飞了下来,化为一股黑气钻进了伞里。紧接着,白长生也被收了进去。
狄金莲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和魇婆都还不能控制鬼力,我已经将魇婆带到了伞中,就让他和魇婆一起在伞中修行吧。”
魇婆……
我猛一愣。
魇婆到了伞里!
罗刹白长生,鬼鸮三白眼,山灵髦杨倩,再加上鬼灵狄金莲……
五宝伞中竟已经聚集了五个厉鬼!
“这鬼楼里到底还有多少被小鬼子祸害的老百姓?!”窦大宝兀自瞪眼看着鬼楼后方。
我想了想,说:“问题不是有多少被害的人在里面,而是那些日本鬼子也没能离开。这绝对不是鬼祸,一定是人为。”
天色渐亮,三人没再停留,各怀心事的往回走。
出了巷子,刚回到车前,一辆黑色的房车突然迎面而来,在我们车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头顶微秃的老头子下了车,神情阴鹜的看着我。
紧跟着,车上又下来两个人,和他一起缓步走了过来。
见到这三个人,我只觉得心一路向下沉到了谷底,有种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
可想到之前发生的一桩桩诡事,和关于鬼楼的一切,我硬是咬着牙和来人直面相对。
“是你!”
老头和其中一个头发像刺猬一样的中年男人同时恨恨的看着我说道。
我笑笑,朝老头点点头,“老阴。”
转又看着刺猬头:“猜霸。”
第三个人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灰色的对襟中式裤褂,看上去十分的普通。
可就是这么个‘普通人’却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强烈震撼。
晨曦中,完全看清这人的样貌,一股奇诡绝伦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了我的全身,让我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见过这个人,准确的说,只见到过一次他本人。
可那一次,俨然已经成为了我儿时的梦魇。
这人居然就是我小时候跟姥爷去东北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男人……毛小雨的师父!
他的样貌似乎和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字
最关键的是,那年在树林里,我先是用火钩子砸了他的后脑,后来亲眼看着他自己吊在了树上,他居然还活着!
我好像有点明白,徐洁为什么会和鬼僧无道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