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那后边。”我抬手指向门内。
总务室里空无一人,但桌上的书本文件都摊开着,像是白天还有教职员办公。
孙禄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嘶”的倒吸了一口气:“这不够严谨啊。”
我让他看的,并不是房间里头,而是透过后面的窗户,外面的情形。
同样是月光笼罩下,那里有一栋三层建筑,不算宏伟,却是独立的。
孙禄疑问:“副楼怎么不见了?那三层楼是干嘛地?”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走进总务室,来到一张办公桌前,翻看一册摊开的文件夹。
只看了两眼,我心里就一激灵。
孙禄跟了过来,他虽然生活中有些粗鲁,但观察力不逊于我,同样也从文件上看出了端倪。
“2008年的文档?”
我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后窗:“我跟图书馆的管理员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过,学校在11年经过一次大规模的翻新,阅读楼在原建筑的基础上扩大了占地面积,并且和主楼连通。”
“这么说,那栋三层楼是原来的图书馆?咱们回到了翻新前的学校?”
孙禄不忘补上一句:“你说那个管理员,是姓丁的那个老姑娘吧?从毕业就留校做管理员,四十多了还没男朋友,就上回,我回学校的时候碰见她,她还向我打听你来着。”
见我变颜变色,他也严肃起来:“学校翻建前,咱都没来过这儿。文档日期是2008年3月,咱真回到2008的医学院了?”
“嗯,你刚才可能没留意,关于这一点,线索实在很多。”
“是啊,这一说我想不留意都不行了。总务的人仗着职位便利,任何时候办公用品都是头份的,怎么可能现在还在用这老掉牙的电脑?”孙禄指了指另一张办公桌上堪称笨重的电脑机箱。
“唉,希望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哪样?”
“回头说,咱们先去图书馆看看。”
我也懒得再绕,直接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出了主楼,外边那种山林独有的气息竟更加的浓重。
我把手在鼻端扇了扇,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我知道你说的‘味儿’是哪种了。”来到图书楼前,潮湿阴冷的气息已经浓郁的连孙禄都感受到了。
我让他小心,说季雅云未必一定在这里,但楼里多半有着未知的危险事物。
孙禄点头的同时,还是忍不住问我,如果有危险,制造危险的可能会是什么?总归不可能真跑出来一只大老虎吧?
我说真要是老虎那不可怕,你手里的乌鬼之刃,普通野兽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就怕……”我顿了顿,“就怕是认识的。总之你小心提防,但别轻举妄动。”
比起主楼,图书楼要容易搜索得多。
关键一点,除了开放时间,为了保护图书,大多房间都上了锁。
虽说是找人,但我们也不愿过度破坏母校的设施,所以并没有破门搜查,只循着那特殊的气息一路上到了三楼。
孙禄说:“到了这儿,就有那么点熟悉了。”
他这么说,是因为后来我们熟悉的图书馆,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扩建翻新的。由于校方一贯遵循俭朴实用的作风,所以楼内的设施布局并没有经过大成本的翻修。
而这老楼的第三层,在后来是和前面的主楼二层连通的,我们经常下了课就经由二层来图书馆,自然就有熟悉的感觉。
照旧是挨个房间的找,同样都上了锁。
眼看快到头了,孙禄忽然鬼使神差的问道:“那老姑娘还是姑娘吗?”
“你觉得有意思吗?”我狠瞪了他一眼。
孙禄咧咧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当年风言风语那么厉害,我也好奇嘛。话说当初你和老姑娘在小仓库里到底干啥了?她怎么会穿得那么‘简陋’跟你一起跑出来?”
我说:“这件事我一直没跟人解释,是因为答应过替丁老师保守秘密。”
“跟我也不能说?”
“唉,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想舒缓一下一直紧绷的情绪,长吐了口气,“丁老师之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就是她的‘前任’,是这图书馆的管理员老师。两个人交往很深,对方许诺,等她一毕业,自己就和妻子离婚,和她结婚。”
“有老婆?”孙禄瞪眼,“我靠,那不是下三滥吗?”
“有老婆,又和别的女人……还是在校的女学生有私情,那的确让人不齿,可那男的也是对丁老师动了真格的。他真的跟自己老婆提出了离婚,并答应净身出户。可是第二天下班回去,他就发现,老婆儿子都死了。开煤气,自杀。
那次丁老师找我,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我在学校论坛上发的小广告。你也知道,当时我是正没钱,为了糊口,哪还管什么原则。
她找我,是想让我这个蒙事的阴倌帮她,再和那男的见一面。没错,那个男的,在办完了老婆孩子的丧事后,也自杀了。就吊死在这三楼尽头的杂物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