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某处高档小区。
卓桂城端坐沙发,双目微垂,手心握有一枚晶莹玉润的虎骨扳指,指肚在扳指边缘缓缓摩擦。
扳指又名玉谍,出现于商周,兴盛于清,作为拉弓射箭时扣弦用的一种工具,套在射手右手拇指上,以保护射手右拇指不被弓弦勒伤的专用器物。来到盛世之后,重文轻武,扳指也就不在沙场建功立业,装饰品成分居多,刻上‘戒色’‘戒酒’等字样,或刻上自己名字,起到警戒作用。
这枚虎骨扳指已有不少年头,虎骨呈沁黄,雕刻的虎头张开大口,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看得出在当时就是难得的珍品。虎骨现在被列为不可交易的违禁品,在清朝也是稀罕物件,一般佩戴此物的,都是王室豪门,卓桂城出身正黄旗,有一件上百年的老东西,并不出奇。
绰号鱼雷的男人倒好茶叶,恭敬放到卓桂城面前,憨厚一笑,“卓爷,今天打草惊蛇,再想动手的话,没那么容易了,外面全是警车巡逻,国道和高速,也都由真枪实弹的特警把守,咱们是杀出去,还是在雍城多呆一阵子?”
鱼雷跟随卓桂城多年,摸得清他的脾气,按照八旗贵胄的传统,喜欢听别人敬一个‘爷’字。两人从雇佣兵时的兄弟,变为如今的上下级,鱼雷依旧沿袭这个称呼,在他心里,卓桂城就是无所不能的上帝,强大的令人生畏,当得起自己的尊重。
卓桂城将扳指套回拇指,放下二郎腿,翘起兰花指,捻住茶杯耳朵,慢条斯理饮下一小口,笑道:“多玩几天,不急。”
余壮壮表情凝重,像是有什么心事,心不在焉喝着茶水,“卓先生,今天咋不开枪把那小子给做掉?一枪下去,什么恩怨都了结。那小子被吓到以后,肯定窝在家里不肯出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猫在抓老鼠的时候,喜欢将老鼠吓破胆,控制住老鼠,不让他活动,等到老鼠活活吓死了,猫才把老鼠一口一口吃掉,这才是捕猎的最高境界。我注重过程,并不在乎结果,开一枪,叫赵凤声没做准备就去接受死亡,对他来说是种宽恕。我在华北损失掉了每年几千万的收入,还差点被人开枪打死,原罪就是赵凤声,既然有胆量跟我作对,那就要享受酷刑的报复。我们老祖宗是行刑的艺术家,剥皮,腰斩,车裂,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弹琵琶,抽肠,骑木驴,想想就让人兴奋,让赵凤声将这些人间最残忍的刑罚每一种都体验到,比赚多少钱都要令我开心。”卓桂城脸上呈现出如痴如醉的神色。
变态!
捅人时从不手软的余壮壮打了一个激灵。
跟这个妖魔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他妈的善人。
“余先生?”卓桂城眼神温柔看了过去。
余壮壮心神一凛,“卓爷,您吩咐。”
“听说你跟赵凤声的朋友有过交手,不过……最后好像不太美妙。”碍于情面,卓桂城没有将他下跪的事实直接说出口,而是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