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越大,好像脾气会越来越倔,我邻居有位李爷爷,小时候记得还挺好相处,时常给我买些糖果玩具,到了夏天,他会抱着我在槐树下讲故事。等老人家年纪渐长,摇身一变成了黑脸爷爷,对我几乎就没个好脸色,打手心,踹屁股,家常便饭。但我明白,老人家是一片好心,恨铁不成钢罢了。富友叔未必真的是性格蛮横,只是爱人去世的早,又生了一个赔钱的闺女,仔细想想以后孤苦伶仃的生活,心里堵得慌。等到闺女出嫁了,找个伴儿,或许脾气就会收敛。说一千道一万,只不过是自己跟自己置气,等他琢磨过来道理,脾气也就顺了,您说对不对?”赵凤声笑呵呵说道。
“看不出来,你小子年纪不大,事情倒是看的挺明白。”牛老汉若有所思望了他一眼。
“不敢说明白,自己瞎猜的。”赵凤声闻到浓烈的劣质土烟味道,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段时间受到亮子接济,口粮不是黄鹤楼1916就是中华,把烟瘾养的有些刁钻,别说十来块一斤的大土炮,就算二十来块一盒的中等香烟,他都觉得难以入口,连抽都不想抽。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对了,你上次说的买羊,是酒话还是实话?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咋没个动静呢?”牛老汉语气不满问道。
“实话,大实话。等我回去了,马上安排人来采购。”赵凤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
“我看你小子像是油嘴滑舌的东西,专挑不要钱的好话说,不实在。”牛老汉撇嘴道。
“大叔,难道我买你的羊,还得起个毒誓?”赵凤声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起呗,天打五雷轰的那种就算了,老天爷哪有心思管你拉不拉屎,要起啊,就起生儿子没屁眼的,老婆天天睡别人床头的,那才够劲。”牛老汉抽着旱烟一本正经说道。
赵凤声嗓子眼里的话全被噎了回去。
望着质朴木讷的西北大叔,一阵无语。
做了四万首诗的乾隆爷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起码有句话是相当正确的。
穷山恶水,刁民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