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楼武力值稀松平常,是江湖里典型靠着脑力值上位的大佬,既然敢明目张胆将钱家姐弟放在明处,不怕以蛮横著称的陈蛰熊来取他性命,必然有所依仗。
而楚巨蛮,就是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杀手锏,所以尽管楚巨蛮杀了他的侄子,庄晓楼还是得卑躬屈膝把人家当菩萨供着,不仅说着好听话,还得把一半利益分出去,因为这关乎到自己整个绑票环节最重要的一环,甚至比起两名人质更重要。
庄晓楼胜券在握,似笑非笑盯着前来营救的众人。
楚巨蛮双手插兜,并不急于发动进攻,享受着山中沁人心脾的清凉,深呼一口气,一脸陶醉。
陈蛰熊抽出了三棱军刺,横在身前,弓腰,左右脚一前一后站稳,呼吸由缓到急,像是一头如临大敌的金钱豹,准备随时发出雷霆一击。
赵凤声压根没想到小屋里藏匿着这位头号凶人,望着楚巨蛮颈部吐着红舌的恶鬼图案,腿肚子有些转筋。
咋能碰见这尊煞神?怪不得庄晓楼敢将钱家姐弟随随便便扔到小屋里不管不顾,有楚巨蛮这位省城武力值拔尖的家伙坐镇,还怕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若不是己方还有一拼之力,赵凤声早就脚底抹油开溜了。脸面有个屁用,有他娘小命重要?
赵凤声其实也想过扭头就跑,跟楚巨蛮比拼一下引以为傲的脚力,可一想到钱家姐弟弱不禁风的身手,估计跑不出一百米就得被人家生擒活捉,倒不如省点力气拼上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逃出生天。
楚巨蛮扭了扭脖子,恶鬼图案顿时鲜活起来,猩红的獠牙不断闪烁,似乎想要逃出身体的囚牢。他懒洋洋说道:“陈蛰熊,还想玩破釜沉舟那一套?五年前挨了我一拳,伤到了手少阴心经和手阙阴心包经,现在还没好利索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放弃手上功夫,专攻腿法和下三路。怎么,想拿刀子跟我拼个鱼死网破?受伤之前都挨不了我几拳,更别提你现如今病秧子模样,劝你放下屠刀,没准就能立地成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身傲气的陈蛰熊想到几年前屈辱的那一刻,丹凤眸子迸射出犹如实质性的火焰,咬牙道:“能不能打得过,得打完才能见分晓!”
“说你是铁骨铮铮合适,还是不识时务合适?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楚巨蛮缓缓走下台阶,尖头皮鞋不断撩动着地面碎石块,“前一段从修理厂强行带走韩俊辰,这笔账我记得很清,如果你让两位小朋友留在这里,促使钱宗望乖乖把钱送过来,咱们前尘旧账一笔勾销,韩俊辰的麻烦我就不找你算了,如何?我楚蛮子够大度吧?”
楚巨蛮出手歹毒,作风刁蛮,行事天马行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有点像当年常年欺辱汉人的匈奴做派。因为名字关系,致使许多江湖人士都在背地里喊他楚蛮子。听到这个绰号,没想到楚巨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经常以楚蛮子自居,谁也搞不动这位武力值拔尖的家伙,脑子里究竟进过什么水。
“扯你妈的蛋!”沉默寡言的陈蛰熊居然爆起了粗口,足见他的情绪起伏不定。
“骂人可不是好习惯。”
楚巨蛮勾起笑容可掬的微笑说道:“说实话,我挺敬佩你陈蛰熊是条汉子,比起我身后的庄老大,我还是更愿意跟你这种喜欢拿刀子讲理的人做朋友。可庄老大让我赚钱,你非要跟我讲理,这就让我楚蛮子心里很不爽。这些年之所以没把你弄死,就是看在你表弟张烈虎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啧啧,南鱼北虎,好大的名头!我楚蛮子虽然自视过高,可也不敢跟那种人中龙凤掰腕子,华夏无数英雄豪杰,也不过两位年轻人独占鳌头,惹不起哦。”
“陈蛰熊,听我一句劝,别再替什么钱胖子卖命,那种生意人眼睛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肯给你三瓜俩枣,只不过拿你当枪使而已。等到翟红兴他们一倒台,没有人能威胁到钱宗望,他肯定拿你第一个祭旗。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千百年来恒古不变的硬道理。钱胖子既然能傲视群雄登上商场宦海的巅峰,铁定是位杀伐果断的狠角色,他白,你黑,眼睛里容不下你这名碍事的沙子,倒不如跟我绑在一起,咱俩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有什么大人物搞不定?钱胖子到时候都得跪下喊你一句陈爷爷。陈蛰熊,不要脑子一根筋了,反复琢磨琢磨我说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楚蛮子,钱总救过我的命,对我恩重如山,我陈蛰熊又不是白眼狼,这条烂命早就是钱总的了。看来别人说你智商和情商比起山上的猴子都不如,还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还会玩反间计这一套,了不起。”
想起对方提起过张烈虎三个字,陈蛰熊冷哼道:“我陈蛰熊是陈蛰熊,跟张烈虎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扯虎皮拉大旗,想取我的性命,陈某随时恭候,张烈虎找不找你麻烦是他的事情,相信他也不会为我这位名义上的表哥出头。但要想打钱家子女的主意,先过了我这一关!”
“可惜……张烈虎名头虽然很大,但我楚蛮子还不至于闻风丧胆。既然你想断我的财路,那就别怪我楚蛮子对江湖兄弟不留情面了。”
陈蛰熊斩钉截铁的态度使得楚巨蛮频频摇头,闲庭信步朝着忠诚走狗方向走去,每一步迈的很慢,却让陈蛰熊心跳急剧加速。
令人诧异的是,陈蛰熊不退反进,举起军刺大步冲向对方,经过赵凤声身边的时候,只悄悄地留他一句话,“带他们赶紧走!”
赵凤声愣了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