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海喝了口上好的普洱压制酒意,开口道:“我和向黑子新兵连就分在一起,上下铺的交情。他的底细你应该有所了解,属于京城根红苗正的大院子弟,爷爷是将军,父亲是上校,虽然不算顶级的红三代,但在那个圈子也能站住脚,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那家伙还不像现在黑的发亮,反而白白净净的,身材也没这么结实,见了我们头一面,就撂下一通狠话:你们丫的都给爷消停点儿,别给爷玩鸡贼,爷可是在紫光阁里撒过尿,如果丫掉腰子,爷教教你们京城爷们有多血性。”
张新海模仿向双平的口音惟妙惟肖,赵凤声乐的不轻,放下筷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随后撇了撇嘴,“向黑子当年这么二?比我欠抽多了。”
张新海含笑点头,十分同意他的观点,回忆道:“我们部队在沿海驻防,离京城一两千公里,新兵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人清楚紫光阁意味着什么,见到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京片子在那叫嚣,谁还去管他的背景和来头,几人撸起胳膊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没想到向黑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打起架真不含糊,他力气不大,可下手极黑,拿起板凳开了两个战友的脑袋,向黑子的绰号,也因此而得名。”
赵凤声瞪大了眼睛道:“我还以为是惨遭蹂躏的老兵们给他起的呢,原来这绰号早有了?”
“嗯。”
张新海喝了杯琥珀色的枣酒,肯定他的说辞,继续道:“别看向黑子那股跋扈劲头不招人待见,可相处多了之后会发现,他这人其实不错,挺够意思,属于外冷内热能交心的朋友。有一次,我们部队的一位战友跟当地流氓团伙发生冲突,被捅了三刀,差一点就有性命之忧。向黑子听闻那位战友的悲惨遭遇,二话不说就拿着枪闯到人家老巢,要不是我们几人拼命拦着,流氓头子险些掀了天灵盖,不过命保住了,左耳朵却被子弹带走了,吓得如同一滩烂泥,后来流氓头子精神出现异常,稍微有点大动静就嚎啕大哭,钻进被窝不肯出来,彻底变成了神经病。”
“老向回来背了很大处分,京城那位老太爷特意坐了两天的汽车赶到部队,当着我们的面,拿拐棍抽的他鬼哭狼嚎。从那件事之后,我们对向黑子的印象大有改观,觉得他是可以过命的兄弟。其实被捅的那位战友,跟向黑子关系不太好,两人甚至还翻过脸打过架,只不过向黑子那会儿扯着嗓子喊过一句话,爷们抛头颅洒热血,为你们坚守国门,回头还得受你们这帮孙子欺负,哪他妈的有这种道理?!”
赵凤声听完向黑子的事迹,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作风沉稳的特种部队副大队长还有这种彪悍往事,这可比自己虎逼多了!
赵凤声感慨道:“怪不得有次我们跟地方起了冲突,向黑子不仅不惩罚我们,还帮我们背了黑锅,原来有这段往事作为前缀。”
张新海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们俩很像,做事不拘小节,热血易冲动,有自己明确的是非观。难怪我一开口找他要人,他没有犹豫就把你推荐给我,看来他把你当做亲信培养,确实很喜欢你。”
赵凤声脑瓜突然灵光一现,问道:“向黑子第一次跟你们见面打架,你没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