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海笑了笑,笑容中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不干刑警了。”
赵凤声愣住。
多年的老刑警,说不干就不干了?
赵凤声诧异道:“为什么?您还没到退休年纪。”
张新海表情中呈现出复杂意味,唏嘘道:“岁数大了,身体不允许,索性调到厅里干装财,保障好兄弟们的后勤工作,也算尽一些力。”
赵凤声清楚,张新海调到厅里,绝非出于个人意愿,他是个视刑警为信仰的男人,身体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对刑警的热爱,是什么让他轻易放弃奉为生命的工作?
张新海看出了他的疑虑,“别瞎想,我现在可是白衬衣,升官了,不值得庆祝一下吗?”
白衬衣,警监,正处级干部,确实是高升了。
赵凤声闷了一口酒,干笑道:“那祝您飞黄腾达。”
“说话怎么酸不拉唧的。”
张新海摆出公事公办的严肃面孔,说道:“作为曾经的军人,如今的警察,天职是服从,而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你也是军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赵凤声提议道:“李少杰虽说刚调走,但还没人走茶凉,您要是想回刑侦局,我可以帮您去说说。”
“多谢你的好意。”
张新海摇头道:“我不止是一个警察,同样是丈夫,是父亲,是儿子,这些年没照顾好家庭,就想跟家人享受几年轻松日子,人不能总为自己活着,对吧?”
原来是向家人妥协。
赵凤声举杯笑道:“这一次是衷心祝贺您高升。”
“不喝了。”
张新海摇摇手,“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把我叫出来喝酒,是有事相求吧?再不说的话,我可就真走了。”
这些混迹官场的高人,一个赛一个精明。
“您如果还在刑侦局,确实有事找您帮忙,可如今您调走,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赵凤声说道。
“那最好。”
张新海神秘一笑,“下次我请。”
直至起身,赵凤声都没有挽留的意思,惺惺作态好像没啥用,张新海又重新坐回原位,“你小子倒是挺能沉得住气,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赵凤声满不在乎笑道:“谁也不求谁,喝一顿清净酒,不是挺好吗?”
“臭小子,我今天就惯着你了,谁让你是英雄呢。”
张新海掏出纸笔,写了一串数字,“小马,记得吧?你们俩之前在一起办过案,他现在是刑侦局独当一面的人才,有事给他打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
赵凤声收好纸条,陪笑道:“多谢领导。”
张新海望着那张欠揍笑脸,莫名想起无数次阴过自己的向黑子,愤愤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全是一路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