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离世后,他在关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雷静兰雍容大气,雷斯年沉稳老辣,两人左右逢源指挥有度,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偏偏看不到那一份母亲去世后应有的哀伤。
豪门真的不存在亲情吗?
还是各自压抑着野心,只为了雷家家主之位。
胡思乱想之际,一身素衣的雷音竹走进了卧室,“凤声,睡了吗?”
赵凤声回应道:“没有呢,大姨。”
或许只有一心向佛的雷音竹,才能给赵凤声亲人感觉。
老太太一走,雷音竹关起门来诵经,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全部交给雷静兰和雷斯年打理,整整三天没有进食,让这位雷家长女憔悴不堪。
音容相貌酷似二妹的雷音竹走到赵凤声旁边,动作轻柔帮他掖好被子四角,“西北比你们华北冷,你又几天没合眼,小心着凉。”
这一细微的动作,只有在年幼时才体会得到,那时候赵凤声睡觉不老实,爱踢被子,母亲生怕他冻着,踢了盖,盖了踢,整晚都在操心。
赵凤声想起母亲,不争气的眼圈一红,“大姨,谢谢。”
雷音竹笑着摇了摇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谢这个字,以后不允许对我说。”
赵凤声将她的话记在心里,“好。”
雷音竹又帮他倒了一杯水,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赵凤声答道:“睡一觉就走。”
雷音竹摩挲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太快了,呆几天再走,大姨还没看够你。”
感受着冰冷却又温暖的掌心,赵凤声笑了笑,“好,那我再陪大姨住几天。”
雷音竹柔声道:“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赵凤声正襟危坐。
雷音竹纠结半天,才开口道:“老太太在一个月之前,分好了雷家的股份,这里面……没有你的。”
赵凤声倒没什么反应,微笑道:“我姓赵,又不是雷家的人,没我的不是很正常吗?再说雷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把家产给一个外人,说不定就闹翻天了。”
雷音竹轻叹道:“你能理解姥姥就好,操持了一辈子雷家,谁多了,谁少了,都要拿捏一个分寸,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否则不能服众。你姥姥曾经说过,董事长好干,一家之主不好当,这亲戚朋友,比对手都难对付。”
赵凤声赞同道:“完全理解。”
“不过……”
雷音竹话锋一转,带有笑容说道:“雷家不分给你家产,大姨分给你,我无儿无女,以后的遗产都留给你。”
赵凤声拒绝道:“大姨,您的钱留着自己花,我有手有脚的,哪能光琢磨别人遗产。”
雷音竹埋冤道:“都子女双全的老爷们了,别那么孩子气,养家糊口不容易,惜梅吃过的苦,我不能让你再吃了,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你休息吧。”
望着雷音竹单薄背影,赵凤声摸着怀里的虎头鞋,心有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