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大夫接过之前于大夫开的药方,略一沉吟,便对阮如苏道:“这方子开得已极好,我再加几味固本培元的药材在里面,你看行吗?”
像是怕她误会自己是在怂恿她花银子。张大夫连忙补道:“多加的药材不收钱,全当我交个朋友。我来这扬州城时间不久,认识的人也不多,如今见了妹子你,心中欢喜就想结个善缘,不知妹子……”
“药方就不必改了。”她这话一出,小学徒都不忍看张姑姑的表情了,谁知阮如苏继续道:“即是朋友,我怎能心安理得地占你便宜,让你为我补贴药钱。再者,这是于大夫开的方子,却不好让你才来就得罪人不是。”
小学徒虽为张姑姑高兴,可是仍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师父才不会不高兴,张姑姑当初来,师父对她的医术可推崇了。
张大夫愣了愣,笑容愈发明媚,柔声道:“我姓张名清,夫家已逝。若妹子不嫌我是个寡居的无福之人,可常来找我玩耍。”
阮如苏怎么可能在意这些,笑着交换了姓名,说好下次进城一定来找她后,便提着药离开了医馆。
吉平村口,阮如苏一见着等在树下的那人,便故意沉了脸色。打发走车夫后,目不斜视地提着药就往家走。
中原一点红也不开口,沉默着跟在她身后。才走了十几步,阮如苏就先忍不住了,转身问他:“你干嘛来了又不说话。”
中原一点红抿嘴犹豫半晌,才问出一句:“你生气了?为什么?”
他今日起来没见着她,差点以为是那些人已经来了。要不是在门上见着她留的信,知道她是去城里抓药,只怕他已奔出平吉村。
她没有打招呼就走,回来以后也对他没有好脸色,可见应是生气了,生气的对象还是他,可他就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就算阮如苏回来的时候已经气消,此刻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嘟嘴冷哼道:“我才没有生气,跟一块石头有什么气可以生!”
夜里河畔。
当中原一点红再一次无情挑飞阮如苏手里的‘剑’后,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了。因为,阮如苏的脸色已经差到连他都能看出对方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阮如苏揉了揉生疼的手腕,气恼地问。
其实这也不能怪中原一点红,他学的向来是杀人的剑法,与人比剑时,几乎是本能的用上最快速有效的招式。但这对于没有习过武的人而言,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风清扬忍不住叹气,看来中原一点红确实不适合用来给阮小友喂招,这简直就是在用状元之学欺负目不识丁的人。
“阮小友,莫气!他习剑年岁已长,有些东西已成习惯,并非有意针对。”说完,风清扬又对着中原一点红道:“我先与阮小友对招,你先看着,稍后告诉我,你从这剑法里看出了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中原一点红思忖片刻,老老实实地道:“这剑法似乎含有万千变化,我只能记住八成左右。”
“世上没有一尘不变的招式,你根本无需记忆。只需记住一点,剑无定法,只要你观察够细,出手够快,便可破天下所有招式!”最后,风清扬把树枝往土里一插,对中原一点红嘱咐道。
中原一点红陷入沉思。剑无定法,剑无定法……
见他似乎魔怔了般,风清扬一掌轻拍在他背上,声如洪钟:“莫贪多,莫贪快!剑法参悟本就非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
中原一点红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诚恳地道:“谢前辈指点!”
“我知你担心那些黑衣人的事,只是若因此而让剑道走入歧途,终是无法保全自己和她的,你好好想想。夜已深,你快些回去吧,那丫头估计要等不耐烦了。”风清扬摆摆手,示意他看那路的尽头。
月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路的那头,似在等人。中原一点红心头一暖,转身向风清扬行礼告辞,便快步向着那影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