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摇摇头:“那男人没同小娘子进来,而是在外面等着的,我出来时就只见到他的背影。穿了身黑不溜秋的衣服,看上去不像是个正经人。”
又是黑衣,难道真与昨夜的那群死人有关?
楚留香沉声问:“那他们最后租到屋子了吗?”
“租到了,在葫芦巷子的第三家,那小娘子是个不差钱的,说要住清净些,就选了那。”牙人讨好地笑着,期盼这位有钱的公子哥能再给点打赏,可惜,楚留香的心思已经全部到了葫芦巷,半点没有注意他。
出了牙行,楚留香就见无花正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接受来往小媳妇大闺女们的打量。不禁心里一乐,笑着道:“早知道你同我一起进去还好些,如今在这害来往的姑娘家都丢了芳心,真是罪过。”
无花斜睨他一眼,没接这话,而是反问他:“有消息了?”
提起这事,楚留香笑容一收,正色道:“打听到了住处,可我只怕已经晚了……”
葫芦巷之所以叫这名字,正是因为这巷子形似一个巨大的葫芦,一头一尾比较宽敞,中间较狭窄。而阮如苏租的院子在最里面,宽敞且少有人家。
楚留香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心里叹息,他们果然来晚了。
“这有血迹!”无花指着锦被上的一片暗红色,目光沉沉地道。
楚留香翻了翻被褥,沉吟道:“看来这人应是伤在胸腹,而且是外伤。”只不知受伤的是阮如苏还是带走她的人。
“这锁被人用刀剑之类的兵器撬开过。”楚留香看着另一间屋子的门栓,沉声道。
无花看着桌上那些有了干枯预兆的花,叹气道:“这屋住的应该是个女子。”
显然,那两人应该是遇到了麻烦,只不知他二人如今是逃出生天,还是已经死于非命。
葫芦巷的中间住的是沈家,沈家娘子的做饭手艺不错,之前甚至还能用这换些银子。今日刚做摆好饭菜,门就被敲响了。沈家娘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该是那位来取吃食了。
可惜一开门,是个陌生男子。沈娘子警惕的盯着他,问:“你找谁?”
“在下姓阮,路过这时闻到夫人家中饭菜香气扑鼻,想买些回去给小妹尝尝,不知夫人可方便?”来人气宇轩昂,说话彬彬有礼,再听说他姓阮,沈娘子这心着实安定了不少。
“你……是如苏妹子的兄长?”
楚留香故意惊讶地反问:“夫人认识家妹?”
沈娘子笑了,门打开大了些道:“认识认识,如苏妹子不擅家务,之前的饭菜还都是从我这买的呢,只今日不知怎的,一直没来取。”
“估计是因着我们家里人寻来,她忙忘了,夫人你也知道,她……”楚留香欲言又止,话里的意思全凭你自行想象。
显然,沈娘子还真能想象出来,同情地看了这位‘阮家兄长’一眼,叹息道:“我就说那人不像个好的,要么不在家,要么就病歪歪的还要人伺候。”
“夫人见过那人?”楚留香忍不住追问。
一听他这话,沈娘子忍不住诧异,合着那男的还抛下如苏妹子跑了?真是杀千刀的负心汉,没良心的。心里虽这样骂,但到底不想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便认真回忆道。
“正脸没见过,就有次帮如苏妹子提东西回去的时候见了个背影,挺高挺瘦的,穿着黑衣。”
又是黑衣,楚留香忍不住想,那个人和昨晚被杀的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有些关系。而且从小院中劫走阮如苏的,很可能就是那批人。
提着阮如苏原本订好的食盒,楚留香同沈娘子告辞。无花站在巷子口,见他一脸沉思,不由得笑道:“看来你运气不错,第一家就有收获了。”
楚留香摇摇头,道:“不是运气,那院里的炉灶很干净,里面也没有柴灰,可见这些日子并没有生火做饭。她若想避开人,最多只会在附近人家买吃的,不会走远。”
无花赞叹地道:“人都说楚香帅轻功高绝,身手不凡,我却觉得,你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头脑。”
“唉,我也常为自己太过聪明而苦恼,人有时笨一些也没什么不好。”楚留香一展折扇,风流倜傥地笑道。
无花沉吟片刻,继续道:“那你可有了什么线索?”
楚留香突然问:“江湖上使剑,又喜欢着黑衣的人,你能想到谁?”
无花摇摇头,道:“我谁也想不到,也不用想,因为这城里几日前才出过一次命案。卢步清被杀了,连头都被人砍去带走了。出手的人一身黑衣,剑法了得。”
“中原一点红!”不用无花说完,楚留香就将心中想的那个名字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