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营地,因为丁振的一个眼神,像是一名沉睡中的人,悄然睁开了眼睛。
刚刚轮换下去,准备休息的近卫,又悄悄的爬了起来。
两百人的近卫,以伍为单位,有的钻进了黑漆漆的黑夜,有的成为了大营周围看不见的暗哨。
甲不离身,枕戈待旦的他们,随时准备行动已经成为了一种,和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反应。
不需要做什么动员,也不需要过多的命令,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这也是他们这大半年训练,和不间断的作战得来的结果。
整个营地之中,剩下唯一安睡的,只有刘云。
累了两天,他睡的挺沉,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一群人摸着黑,悄悄的钻进了那座形状好似坟茔的烧人山。
影影幢幢的人群,唯一勉强能看见一点的,只有一个蹭亮的光头。
除此之外,伸手不见五指!
站在烧人山半山坡,正好能够看见刘云的大营,可以将大营中的一应布置尽收眼底。
这一群人,不是别人,恰巧便是大光头所带领的一群山匪。
打家劫舍他们很擅长,已经做到熟门熟路了,但打劫军队这是头一遭,不过大光头有这个自信。
站在山坡上,大光头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抓挠着他那颗蹭亮的大光头。
他盯着山脚下大营中那几盏火光,已经看了许久。
他将自己的战术,仔细的比较了又比较,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绝对的万无一失。
“准备的怎么样了?”他返身低声问道。
林子里,一群人三三两两为一组正将草垛捆扎成球形。
生怕山下的敌人发现,他们连火把都不敢打,只能摸着黑干活。
可能他们最大的优势也就在这里了,习惯藏匿于山野,在夜晚之时行动,他们相比于常人,更适应黑暗。
在这群忙碌着的黑影不远处,一张抹的脏兮兮的小脸,正好奇的朝这边张望着。
那颗足有几十年的大榕树,将她的身影藏的严严实实,唯一露出来的,就那张精致的小脸。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她的身侧响起。
她悚然一惊,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连忙将自己的身体缩进了树丛之中,伸长了两只耳朵,屏气凝神侧耳倾听着。
不远处的脚步声实在是太轻了,若不是地上有厚厚一层堆积的落叶和枯枝,便是耳力再好的人,恐怕都极难听见。
躲在树后的女子,小心的听着,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是有三个人的样子。
他们是一伙的吗?女子不由得想到。
他联想到了不远处那群正在捆扎草垛的人,难道是他们放出来的暗哨?
可又有些不太像!
那群人做的也挺隐秘,但总是显得有些粗放,不得章法。
尽管没打火把,但他们的动静还是有些大了,在她这里,都能听得见他们的谈话声。
而从下面山坡悄悄摸上来的这几个人,不但没有一丝的说话声,就连脚步都放的极其的轻,就像是隐匿在黑暗中,准备猎食的狼。
女子的小心思快速转了几个圈,她悄悄的探头看了一眼山下汉阳军的营地。
那个王八蛋的营地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太反常了,跟着这些人一天多,女子心中早有了一些判断。
那个王八蛋可不像是马虎大意的人,他是个王八,活的也像个王八,很是谨小慎微。
难道刚刚上山的是他的人?
就在藏在树后的女子这般想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像是落了一滴水。
但那肯定不是水,女子非常的肯定,锋利的冰凉,让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