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零时盛放的烟花也没打断温晞的美梦。
但谈行止做到了。
在梦中的温晞梦见她正在做艾灸,美体师替她按摩着酸痛的筋骨,并在她周身的穴位上放下了艾灸,逼去她周身的寒气。
她惬意地笑了笑。
但那些艾灸突然在她的穴位上燃烧起来,以一种灼人的温度,几乎要把她的皮肤烧化。
被热到睡不着的温晞蓦地睁开眼,便见谈行止半伏在她身上,在她耳后又印下一吻,嗓音有些沙哑:“念念,我还是好冷。”
他用手指摸到了她睡衣上系好的蝴蝶结,用牙齿扯散:“新年快乐,念念。送我一件新年礼物,好不好,念念?”
窗外烟花炸裂,吓得室内的窗户一抖。
温晞和窗户一起抖动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身体软得像一汪水,只能颤抖着声叫住他:“谈行止……你……你……你不能……”
“念念,帮帮我,我看不见。第一次,我不想弄疼你。”
他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温晞这才知道,原来他并还没有和郁星辰做过。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如果她拒绝,他会不会怀疑她不是郁星辰?如果她接受,那假如有一天,他真的复明了,会不会恨她?
思绪纷杂间,他已剥落下她绒绒的睡衣,像剥落下竹笋的笋衣,露出了鲜嫩多汁的笋肉:“念念,我永远不会再丢下你。”
这句话一下刺中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再无力抵抗。
她认命般顺从了,捏住他的手指,引导他慢慢向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抚去。
……
模糊的记忆,和眼前真实可得的欢愉,逐渐重叠在一起,让两人都更加用力地浸没在这场狂欢里,从泳池到客厅,又从客厅到浴室,最后在床上抵死纠葛,直到最后一丝力气殆尽,才双双偃旗息鼓。
温晞虚脱地闭上眼,任他将她卷在怀里,用指尖理顺她潮湿的发梢,无意间触到了她左手手腕上的一条红线绳。
自从她嫁给他,这条红线绳就日日夜夜与她寸步不离。但那样看着,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红线绳,看着也不名贵,已经旧得抽丝了。
“你手上的绳子,是什么?”谈行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温晞的眼皮动了一下,却没睁眼,也没回答他的话。
“念念,”他心里忽地有些毛躁起来,又问了一遍,“是谁送你的?”
温晞忽而笑了起来:“我迷信,寺庙里随便买的,讨个好兆头罢了。我还给你也买了一串。”
她半真半假地说,谈行止还以为她在骗他。但她突然转过身来,握住谈行止的右手,从她左手上将红线绳褪到了他腕间:“阿止,我把我的好运,还给你。”
谈行止这才看清,原来今天,温晞真的戴了两串红线绳。只不过她给他的这一串,是亮红亮红的,显然是新打的。
他想问她些什么,她却翻身又以同样的姿势缩回他怀里:“我累了,睡了。”
他也不敢再烦她,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心,目光却还停留在她腕间的那一串旧了的红线绳上。
还给他?
有什么可还的?他什么时候,曾把他的好运借给她过?
***
早上8点08分,谈行止也条件反射地睁眼。
这几个月习惯了和温晞睡在一起,连生物钟都和她调成了一个时间。
可一摸床边,床边却是空空如也。
“念念?亲爱的?”
他喊了温晞几声,但温晞却没有出现。
奇怪?她今天起得这么早?
难道是,因为他要回谈氏,特意早起去准备了?
他精神抖擞地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想到昨天温晞对他破天荒的主动,他想想就按捺不住愉悦的心情。
身体的反应最诚实不过。虽然口头老是埋怨他,但还是抵不过他这该死的魅力。
求婚这事,百分之百万无一失了!
他吹了一记口哨,正打算收回手时,不甚打翻了温晞放在床头柜的药瓶。
谈行止忙俯身去捡。
捡起药瓶,他无意扫了一眼药瓶上的说明,霎时呆住了。
***
真的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感慨良多的温晞站在客厅里,又环顾了一圈客厅,视线停留在白墙上的四个钉痕。
不久以后,这里应该会挂上谈行止和郁星辰的婚纱照。而她的一切生活痕迹,都将在这栋屋子里彻底消失。
她诚挚地在心里默默祝他们幸福。
时至今日,所有强烈的感情已经被岁月打磨得褪色、变淡,而她所有逐渐冷却的爱,也将在今天画上句点。
她看见乌龟“行止”又摇摇晃晃攀上了鱼缸的缸壁,兀自发笑。
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是永远都不会服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