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听得愣住了。
良久,才有人啧啧称奇:“许兄厉害啊,看得这么透彻。”
“我不厉害,厉害的是谈行止。局中局,连环套,步步为营收复谈氏。这个人,可真是有点意思。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再厉害,现在也只是一个瞎子。不过也不打紧,有的人眼不瞎心却盲,倒还不如他这样的瞎子呢。”
……
温晞回过神时,杯中的茶已凉了。
豪门世家的恩怨情仇、商场上刀光剑影的尔虞我诈,也不过只是看客眼里茶余饭后的一段谈资,供人评头论足,当作消遣。
那个被称为“许兄”的大佬最后一句轻蔑的“瞎子”,还是让她起了一些不悦,想起身和他理论理论。
但转念一想,她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和他理论?
谈行止的前妻吗?
她连为他出头的资格也没有了。
如果当初她也能像这位大佬一样看得这么透彻,早些看清谈行止的局中局,她这半年也应该能活得轻快很多。
她当时并不知道谈行止有这么多谋划,她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他被谈平林整得处境落魄,一厢情愿地以为他真的很需要她。
谈行止被赶出谈氏的那一天,她是眼睁睁看着谈行止像垃圾一样被谈平林的保镖丢出谈氏的大门的,那时他眼上还缠着纱布,因为情绪波动又渗出了血。
他被那些保镖推搡在地,却一次次不甘地站起,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又倔强地向往谈氏的楼里冲。
那时,她终归于心不忍,奔上前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装出郁星辰的声音喊住他:“阿止,我们回家好不好?”
因愤怒而面孔扭曲的谈行止一下安静起来,任她轻抚上他的脸颊:“以后,我来当你的眼睛,我来照顾你,一生一世。”
她当然也不知道,谈行止其实和言风清早就联手,打算一起伏击谈平林。
在谈行止被赶出董事会以后,谈行止让她陪着他去一家私人会所里找一位股东,却正好在门口遇见了言风清。
言风清让保镖按住了温晞,当着她的面抢走了谈行止手里的盲杖,像打狗一样用盲杖,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谈行止,让一旁的她看得心碎欲裂。
言风清哈哈大笑,将盲杖往围观的人群里一丢,吆喝道:“谁想玩玩这根打狗棒?想玩的赶紧来啊。”
有几位公子哥喝高了,兴致勃勃接了盲杖,轮流用盲杖去打谈行止,也一同和言风清哈哈大笑起来。
“阿止!阿止!阿止!”
温晞双眼泛红地喊着被抽打在地的谈行止,怒意熊熊燃起,让她突然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看着在地上举止狼狈的谈行止,言风清正在笑着,膝上突然一疼。
他猛然回眸,却见温晞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保镖,竟然从一个公子哥手里抢回了盲杖,劈头盖脸地向他击去。
温晞抽得又急又狠,就像一头发怒的母老虎,边护着谈行止,边将他和一众公子哥打得鼻青脸肿。
保镖们反应过来,猛冲向温晞,也无一例外地被她打得嗷嗷叫。
最后,当她带着谈行止全身而退,离开会所时,言风清和公子哥们都被打懵了。
她现在当然是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时竟然对言风清下了死手。
毕竟她练到了剑道十段,可不是开玩笑的。
杯中的茶水已经凉得彻底。
她正想将茶倒了,另倒一杯,一只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却出其不意地夺过了她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