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1 / 2)

唐恬道,“刘准,你好歹是北禁校尉,做此行径,羞也不羞?”

刘准大笑,“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有什么好羞?”凑到她颈边深吸一口气,啧啧有声,“好香,用的什么香粉?”

唐恬被这厮腻得汗毛直竖,“你不怕我把今日事告诉大将军?”

刘准反倒贴得更近些,“去啊,到大将军驾前,验明阿田女儿身,我便与大将军求恳,将你许配我,放心,跟了我,必不叫你吃苦受罪。”

唐恬心中长叹——

留不得了。

刘准感觉唐恬不再挣扎,倒高兴起来,探出一只手,沿唐恬肩际往领口内摸索,“好好从了我,比什么不强?我家中母老虎虽是休不得,也无所谓,我在水秀胡同有一所私宅,三进大院子,你搬到那里——”

一语未毕,双目上插,整个人伏倒墙上,又似一滩烂泥堆在墙脚。

唐恬齿尖一点银光倏忽闪过,下死力踢一脚足下那堆臭肉,骂道,“狗东西,就凭你?”便将刘准麻绳绑结实,破抹布塞口,扔在柜子里锁了。

刚刚收拾妥当,院外有人叫道,“校尉!阿田!点卯时辰到啦!”

唐恬想了想,取下佩刀出去。门外的小校见她一个人出来,“如何只你一人?校尉不是来寻你点卯?”

“校尉另有别务走了。”唐恬正色道,“命我等随大队当值。”

小校不疑有他,二人出去与日班守卫会合,随大队往祭天坛去。

唐恬一路走一路琢磨应对之策,刘准不知为何咬死她是个女人,此时已撕破脸,闹开了必然公然验身,自己绝计讨不了便宜。如今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杀刘准灭口,又或是将这厮绑回岛上。

回岛上路程遥远,难道灭口?

唐恬暗暗琢磨,能否寻个机会找冠军大将军哭诉一番,求他为自己撑腰?

难免看向卫队前方的裴大将军,却见裴简之注目祭台,忽尔面露惊讶,偏转脸向裴景春说了一句话,又摆了摆手。

唐恬离得不算远,辨认口型,说的是“速去打听中台在何处”——

唐恬心中一动,今日郊祭,池中台并不曾随驾?

北禁卫众人挺胸凸肚在祭坛下侍立,足足一早上过去,郊祭繁琐流程才算走完,便听圣皇道,“众卿连日辛苦,晚间宫内府安排宴席,为众卿拂尘。”

随驾官员伏地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恬入京一年,这还是头回面见圣皇——明黄冠冕笼罩一名盛年女子,面貌十分姣好,又因久居上位,自带威压,叫人不敢逼视。

圣皇缓步走下祭台,穿过跪伏一地的满朝文武,忽然止步,低头向足边跪着的一个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人身着朱红色官服,直起身来,向圣皇仰面微笑——

唐恬心下剧震,这个人她昨夜刚刚见过,正是气势嚣张鞭打裴秀的少年。

原来是圣皇近臣,难怪连安事府的人都敢打。

圣皇倾身拉少年起来。少年不知说了一句甚么,引得圣皇哈哈大笑,拉了他携手而去。

二人走远,百官次第起身,跟随而去。

裴简之护送圣驾入了御苑,刚跟到内苑门口便被圣皇一句“裴卿辛苦,不用侍驾”给打发出来,大觉气闷。回到北禁卫驻地又见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吵嚷,更是心烦,“又怎么了?”

众人七嘴八舌,裴简之半日才听明白,“到处找不到刘准校尉。”

裴简之不以为意,“想必是下山逛去了,不成体统,回来叫他来见我!”便在树下散凉,与一众军士闲话。

裴景春进来,往裴简之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唐恬仔细辨认口形——中台有恙。

裴简之点头,“怪道不见人影。我还以为——”

“将军以为甚么?”裴景春笑起来,“以为令狐小儿已然越过中台,出入明堂?”

“胡说八道,圣皇近臣与我甚么相干?”裴简之木着脸作淡泊状,木着脸僵立一时,仍旧忍不住吐槽,“池中台毕竟两榜进士,先皇亲点的状元郎,先皇晚年奸佞当道,是池中台力排众议保服圣皇,功绩可写入功勋阁!如今便是圣宠太过,总也是情有可原,他令狐攸是个什么东西?怎敢与池中台相提并论?”

唐恬此时方知昨夜少年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天子宠臣——宣政院副院正令狐攸。然而再是天子宠臣,如今安事府归池中台节制,令狐攸公然殴打安事府的人,池中台怎么想?

难怪裴秀挨了打还死活不肯让人知道。

唐恬暗暗叹一句大家都不容易,正待瞅个空当溜回去拾掇刘准,却听门外步声杂沓,一众侍从簇拥着一名红衣少年扑面而来——

说曹操,曹操到。

裴简之本来站着,看清来人反倒坐下,吩咐,“倒茶来。”

令狐攸挽着鞭子上前,“裴简之!”

“稀客。” 裴简之假笑道,“令狐院正。”

“我要去青坡马场,你点了人跟着!”

裴景春果然泡了一壶茶来,裴简之摆手命他对坐,二人提壶对饮。

令狐攸顿足,“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裴简之八风不动,裴景春圆场道,“这等小事令狐院正门上吩咐一声便是,何需劳烦我家将军?”

令狐攸勃然大怒,“说得轻巧!你们北禁卫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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