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姑娘,徒步跑到山上,小脸晒得通红,鼻尖还有汗珠,但眼神坚定,周身自有一股韧劲。
心口,似是缺了一块。
可这个女孩,是陆本修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里,他极冷淡地说道:“陆本修贪污巨款,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奉命行事。”
马车上,十几箱装满黄金的箱子陆陆续续运往车上,夏小娘无助的哭声时不时传来。
询哥如困兽般围在夏小娘身旁,吼道:“小娘只是一介妇人,她哪里会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经此事,询哥也认清了大娘子与二姑娘伪善的面庞,可奈何,他人微言轻,只能紧紧护在马车前,死死瞪着江浩坤的手下,生怕他们上前伤了夏小娘。
江浩坤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稚嫩少年,极冷淡说道:“你小娘是否清白,由刑部的人提审过,自会真相大白。”
若是小娘被关进牢房,轻则看打,重则游街示众。若再遇到心存歹念的狱头,那小娘就等于失去了贞操。
想到这里,陆亦涵坚定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江大人秉公执法,陆府自当配合。但这些黄金的来龙去脉,小娘一吃斋念佛之人,的确不知。若江大人执意为难妇人,那臣女也只能一纸诉状告到官家,请天家评评理。”
江浩坤似笑非笑地看着马下的女孩,这姑娘可比她那草包父亲可强太多了。
陆本修养尊处优多年,板子还未打在身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说了出来。即使陆本修能平安回府,凭陆本修在狱中如疯狗般乱咬人,把吏部的几位官员拉下了马,陆本修今后的官运也堪忧。
他眉间有些暖意,吩咐手下人,道:“东西运走。至于夏小娘,”他看了眼紧张兮兮的两姐弟,终是说道:“囚禁在香山寺,着专人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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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的夏天,陆大娘子陈峥嵘头上戴着抹额,愈发心烦意乱。
佟妈妈也不复往日的八面玲珑,着急地问道:“大娘子,我与我家那口子,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大娘子您想想办法。”
陆大娘子握着床沿,斜斜的三角眼里充满了气愤,她冷哼说道:“老夫人指望二房的人给她养老送终,对大房的事情是一点也不上心。也罢,我们又不指望昭华能在宰辅大人那里说上什么话?”
佟妈妈上前,继续问道:“大娘子,我们可该怎么办?”
陆大娘子捏紧手帕,狭长的眼睛迸发着毒辣。终是说道:“咱们还有亦亭啊。”
六王爷最爱的,可是美人啊~
陆大娘子狠狠心,若是不能保全夫君,她们母女三人怕是会下场凄惨……想到这里,她继续说道:“给二姑娘好好梳妆打扮,在街角口等六王爷下朝,将府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
佟妈妈惊讶地看着大娘子,都道虎毒不食子,可陆大娘子为了尊贵,连女儿都可以去舍弃!佟妈妈心里不禁有些发寒,对自己的女儿尚且如此,她这个管事妈妈又当如何?
陆大娘子将女儿扶上马车,心里却也是暗暗为自己加了把劲。她望着女儿的倾城容颜,心里也终究是划过不忍。
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安卵?
本是想让陆亦涵那小丫头过去,可又担心,若是那小丫头真存了勾引六王爷的心思,再摇身一变成为侧王妃。
那大姑娘陆亦若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倒不如狠狠心,把自己女儿送过去递信。
一来,她与亦若一母同胞,姐妹情深;二来,六王爷看到如花似玉的小姨子,动了恻隐之心,伸伸手,那相公不就能脱离苦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