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制，是大明军制。</p>
卫为军名，其下有所，所之下是百户，百户之下是总旗，总旗之下是小旗……</p>
这便是大明军制。</p>
一国京城的驻军自然是最精锐的，也是最强大的。</p>
从大明建国开始，到成祖靖难，京城诸卫被打烂，再度重组。</p>
朱瞻基添补整改过一次，后续帝王陆陆续续也做出了些改革。</p>
但在许多人的眼中，这些改革就像是补锅匠，小敲小打。</p>
虎贲左卫和金吾左卫、羽林左卫、府军左卫、燕山左卫等诸卫负责的是紫禁城东部的戍守，责任重大。</p>
但对于虎贲左卫的指挥使黄三德而言，这个责任近乎于无。</p>
大明立国后，紫禁城经历过两次威胁，第一次是靖难时成祖进京，第二次是英宗发动宫变复辟。</p>
从此之后，紫禁城就如同一条老狗，稳如泰山。</p>
早上起来，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喝杯茶，吃个早饭，再懒洋洋的出门。</p>
此刻朝阳还没出来，黄三德揉揉眼睛，“娘的，多睡一会儿也好啊！”</p>
但看到长街上急匆匆往皇城去的文官，黄三德又幸灾乐祸的道，“还是咱们舒坦。”</p>
到了虎贲左卫的营地，黄三德连昨夜的值守情况都懒得问，坐在值房里打盹。</p>
昨夜值守的是指挥佥事颜旭。</p>
上次百户陈集为麾下背锅，事后黄三德被兵部呵斥，但也仅仅是呵斥。权贵役使京城诸卫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要追查，怕是六部和京城权贵要倒下大半。</p>
黄三德在兵部有关系，权贵中也有关系，所以此事不了了之。</p>
“指挥使。”</p>
颜旭进来了。</p>
“嗯？”</p>
黄三德在想着昨晚和某位武勋的交谈，对方许了不少好处，让他暗中给蒋庆之添堵。黄三德睁开眼睛，有些不满的轻哼一声。</p>
颜旭说道：“昨夜有人夜行，被抓到后喊冤……”</p>
黄三德闭着眼，“嗯！”</p>
你特么的倒是给个态度啊！</p>
陈集麾下杀了工部主事王新田，黄三德闻讯称病，把颜旭丢出来背锅。颜旭很想拒绝，但他没有黄三德的关系网，但凡说个不字，不等事儿发作，黄三德就能把他弄下去。</p>
“白天各处城门军士多，嘈杂。此人想半夜在皇城外喊冤……”</p>
“嗯！”</p>
“此人被扣住了，如何处置？”</p>
颜旭渐渐麻木。</p>
“嗯！”</p>
麻烦的事儿不要问老子……黄三德就这个态度。</p>
正如同上次陈集之事一样，令颜旭内心愤愤，却不敢反抗。</p>
但颜旭终究忍不住刺了一句，“指挥使，我虎贲左卫，好歹也曾是虎贲啊！如今却成了小猫。”</p>
虎贲为军号，可见当初的虎贲左卫是如何的骁勇。</p>
黄三德睁开眼睛，冷漠的看着颜旭。</p>
老子好像惹恼他了……颜旭有些后悔。</p>
黄三德说道：“如今天下太平，怎地，你颜旭觉着不舒坦？若是想寻乐子，我可举荐你去九边。”</p>
九边在草原异族的不断侵袭之下，日子过得格外艰难，有今天没明天的。</p>
“京城诸卫多年来便是如此，也不见京城出什么岔子，但凡我黄三德在虎贲左卫一日，谁想标新立异，谁敢？”</p>
颜旭低头。</p>
“若是我呢？”</p>
外面有人说道。</p>
黄三德勃然大怒，“是哪个裤裆……裤……裤。成国公，长威伯……”</p>
提到成国公时，黄三德的语气还好，当说到长威伯时，黄三德的眸子一缩，显然是想到了上次的事儿。</p>
在黄三德眼中，若是没有蒋庆之多事，上次的事儿就云淡风轻的过去了。</p>
朱希忠冷笑进来，“伱黄三德倒是大胆，把虎贲左卫当做是自家菜地。”</p>
黄三德赶紧起身行礼，“见过国公，见过……伯爷！”</p>
朱希忠回头，“庆之，你看……”</p>
这是朱希忠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进军营，一路上想了许多应对之策，此刻竟然发现毫无用处。只好问蒋庆之。</p>
这便是大明的武勋。</p>
当俺答大军兵临京城时，这些武勋只能茫然看着那些武将，什么应对之策，什么兵法……什么都不会。</p>
彻底烂透了。</p>
所以，大明版本的将门才越演越烈，直至祖大寿、吴三桂等北方将门坐大后，近乎于军阀，可抗衡朝中。</p>
这也是葬送大明的重要原因。</p>
蒋庆之把朱希忠拉进来，便是想在武勋中树个榜样。</p>
当朱希忠脱胎换骨后，对其余武勋的震动会引发多少国祚变化？</p>
能增加几年国祚？</p>
只是想想，蒋庆之就流口水。</p>
蒋庆之也不客气，和朱希忠并排坐下。</p>
“黄三德？”</p>
“是。”黄三德很是恭谨。</p>
蒋庆之看着此人，讥诮的道：“我今日想在虎贲左卫标新立异，你，如何看？”</p>
这是活生生的打脸。</p>
颜旭只觉得心头大快，恨不能高呼一声伯爷英明。</p>
更恨不能黄三德反唇相讥。</p>
黄三德低头，面色如常，“伯爷高见。”</p>
蒋庆之突然平静了下来，“召集诸将。”</p>
咚咚咚！</p>
久违的鼓声在虎贲左卫响起。</p>
“这是哪个蠢货敲鼓？”</p>
“草泥马，去看看。”</p>
“这青天白日的，也没见贼人，敲鼓作甚？”</p>
“点卯啊！”</p>
“点个屁，上次点卯还是元日，都特么的快半年了。”</p>
众将骂骂咧咧的到了大堂外，见外面站着十余陌生面孔的男子，不禁一怔。</p>try{ggauto();} catch(ex){}
蒋庆之就带了孙重楼和窦珈蓝，其他都是朱希忠的家丁。</p>
一个家丁进去禀告。</p>
“让他们进来。”</p>
家丁出来，“国公和伯爷让你等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