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想起当年的妈妈和自己,现在她站在妈妈的角度和韩天祯谈话,语气和神情如出一辙的尖酸刻薄。《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怎么会这样?”莫菲想,“难道自己不愿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吗?自己是何时也变得这般‘势利’?难道爱情真的不堪一击?还是自己堕落的太快?”莫菲情愿承认自己堕落也不愿看见爱情面目全非。她很怕,怕极了。
之后韩天桢每次和莫菲的见面都以沉默为主。韩天桢在短短几日成长起来,她有了许多领悟,在领证之前,自己一直天真的以为只要把证领了,一切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在领证之后才知道,这个结婚证才是无数麻烦的开端。韩天桢总是保持着呆滞的状态。她偶尔笑,但笑过之后眼神里是更多的茫然,她时常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因为她总有找不到的东西,每天都有,每时每刻都有。莫菲看着她亦是无语,怎么劝解如何安慰?在结婚前很多事都有可能,但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除了让她改变、顺从、努力、认命,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道要劝她再去寻一个如意郎君吗?难道可以撕了那纸婚书当它未曾有过吗?难道可以时光倒流,一切从头开始吗?
莫菲想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韩天桢做了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可为什么从自己嘴里说不出一句祝福的话语,甚至连鼓励对方都做不到,除了质问就只有轻蔑的嘲笑,这是为什么?莫菲欲哭无泪。她渐渐的对韩天桢的焦躁视而不见,她和她坐在一起发呆,两个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到。
12月27日,莫菲通过换班的方式得到了10天假期。这是她故意制造的机会,其实并非为逃避谁,只是单纯的想出去透透气罢了。但无论她如何解释,sunny都觉得这是一个暗示,暗示自己该趁早离开。他没有问莫菲将如何安排这十日,莫菲也不提及。他自私的期望莫菲的十日是留给自己的,但是莫菲收拾好的行李摆在门边,以嘲弄的眼光看着他。
在假期的第一个清晨莫菲向sunny说再见,没有为他多留片刻。走时她很淡然的抱了抱sunny,似是安慰的说道,“只是十天罢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sunny心中说不清是不舍还是愤恨,他眼睛里的光芒冷淡,嘴角边的笑容温和,他以更轻描淡写的方式回抱着莫菲,就是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二人互道再见。然后莫菲拎着行李出门,脚步匆匆的让sunny难受。虽然这样的场景一次次发生,告别或被告别,次数多了连多留一步的激情都不复存在。可是这一日sunny追了下来,莫菲看着身后的男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马上要发生某些激动人心的事件。但sunny仅仅接过她的行李,大步走在前面,语气平淡的说道:“一起走吧,反正也快到上班时间了。”
她低头羞涩的跟在他身后,恍若相识的第一天。时间尚早,天色晦暗未明,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他们还是一前一后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两个人沉默着走到岔路口,车站在左,办公室在右,莫菲站定不动轻轻唤住前面欲往左行的男人,“sunny,送到这儿就好,行李给我吧。”sunny回头看她,笑容很勉强的回答:“我送你,不碍事。”莫菲内心真实的感觉是烦恼,她只想安静的大大方方的出发,她憎恨这般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如同做贼般的行径,一种耻辱的感觉被从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释放出来,火烧火燎的让人脸红。莫菲把目光落在自己与sunny的距离之间,“不用了,被人看见不好。”她温和的劝他。
sunny却一反常态的坚持,“没关系,我送你!”
莫菲笑着走上前握住行李带往自己身边拖,“真的不用了,这时候我可真不想给你添麻烦。”这句话说的极为婉转,语气也采用了玩笑的方式,但在sunny听来,这句话只等同于一个字“滚!”sunny有些失魂落魄,他犹疑着松开包带子,莫菲好脾气的安慰,“只有十天而已,很快我就会回来。”她很享受的看着sunny痛苦迷茫的表情,心里生起一丝快感,语气也出人意料的欢喜,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她甚至会吻在他的脸颊。
“行,一路顺风!”中年男人很会调整情绪,他说这话时已恢复常态。
“再见!”莫菲笑着说罢脚步轻快的走上了另一条路,头也不回一下专心致志往前走unny看着她,然后越过背影仿佛看见路的那头站着裴远。
其实莫菲直到坐在车上才掏出手机给裴远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正在相见的路上。裴远自是欣喜若狂,莫菲也想投入进去开开心心大笑一场。可惜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把嘴角弯出浅浅的弯。处于亢奋中的裴远没有察觉到这巨大的反差,他极尽所能的表现着自己的快乐、满足、甚至幸福。莫菲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样苦涩的眼泪吞到肚子里,连胃壁都会难受,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韩天桢,韩天桢,韩天桢……
在韩天桢事件后,莫菲才看清自己是一个多么伪善和懦弱的人,爱情不过是一件光鲜的外衣,用以掩饰那些不想面对的肮脏。她以为自己只是被艰难的生活打败,还找了那样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真正的爱情无所谓惧。莫菲悲哀无比,让自己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她以为自己一直在爱情和现实的拉锯战中痛苦,其实让自己痛苦的不过是一个人内心的纠结,想精神上高尚,想物质上富足,想拥有更多!
莫菲想:“我,才是世界上最贪心的人吧!”
在见到裴远之前,莫菲心里有过若干假设,是扑上去拥抱还是深情对视,要不要哭一场以壮声势。直到车停下莫菲依然纠结不堪,她慢吞吞走在最后,心里有个滚来滚去做选择,可骰子还没停下裴远却先一步出现眼前。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只是又瘦①了许多,青白的脸庞因为激动挤出无数褶皱,外套是以前自己买给他的,已经有些旧了,一边领子卷了起来。裴远两大步走过来,紧抓着莫菲的手,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莫菲却不自然的往一边移动,拉开和他身体的距离。她抽出手来轻轻抚平卷起的领子,然后才道:“脸色这么差,怎么不爱惜自己呢?”她想不出更亲昵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亲切,却又让自己觉得陌生。裴远讪讪的笑道:“好着呢,呵呵,可能昨晚没睡好。”他敏感的觉察到莫菲的躲避,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和裴远坐在一起说话,从坐姿到语气都和普通朋友一样。她尽量挑些和对方有关的话题说,不叫他有机会问自己,虽说裴远从来不会多问自己一句,但心虚的自己还是做好十足防备。于是知道裴远现在是一家商务公司的骨干,他尽量挑好听的部分讲给莫菲听,但他早已习惯了对她坦陈,所以莫菲一来而去的询问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好的或者不如意的。
他的名片印的很精致,但拿到手里的薪水还是薄薄的一沓,勉强够付房贷②和不饿死。
他的前途看似有些光明,但说到底还是依存在虚幻的运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