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一报还一报(1 / 2)

(?)我在幻想中看到自己坐到了大李的椅子上,幻想着一步一步,我爬到了领导的椅子上。《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可是现实如此残酷,我还不得不睁着眼面对,大李什么时候才挪地?就算我扶正,如今我的左邻右舍哪一个不是和我平起平坐?且人家这个年纪清学历高运气好,那个是A领导妹妹的闺蜜的老公,这个是B领导老婆的兄弟的朋友,然后A和B又同属甲领导派系,C和D是乙领导左膀右臂。有权有势之人明目张胆拉帮结派,无大树依靠的自己勉强扎稳了根,除了夹着尾巴低头哈腰又能如何?这种难受,唯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也只有他们才不会再背后说我“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怀念以前美好的时光,我愿意退回去,回到那小小的基层团体里做老大!”如果莫菲在,我会给她说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我谁也不能说,包括妻子在内,这样的话只会让她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志气的笨蛋。我的妻子和我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我的经济条件决定了她能买500块还是1000块的衣服,而我的社会地位则决定她无事时是参加早晨露天广场的健身团体,还是晚上高级会所里的优雅派对。现在,我妻子穿500块的衣服和早上混在人群里蹦蹦跳跳。她偶尔会流露出对1000块衣服的向往以及对晚间太太们奢华聚会的羡慕,我对此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当然我还没有笨到去指责她的浅薄或虚荣,那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摆明了彰显自己既无能又没有抱负且不知上进。其他男人是如何的我不清楚,但我自己对家里,一直采取着报喜不报忧的策略,少一事甚于多一事。

而对莫菲,也许我会因为愧疚送她昂贵的礼物或给她一些零花钱,但我们生活的轨迹毕竟只以点的方式相交。她不会因为我少给她1000块就放弃自己喜爱的首饰,也不会因为我被贬为百姓就不去参加周末舞会。因此我在她面前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可以放心的卸下面具舒舒服服喘口气。只是暴露的内心像一把利刃,刺伤别人也刺伤自己,幸好心灵的伤口有成千上百种方式忽略,不似外在的负担让人有种催命符上身的感觉。

我无比想念莫菲,我想告诉她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尴尬,我的焦虑,我的自卑和所遭受的挫败。我可以坦诚的把这些深藏的隐秘统统告诉她,甚至我想再抱着她,喝些酒,即使酒精把眼泪逼迫出来,我也毫不在意。我记得她眼里为我而生的痛惜。我的妻子能想象原来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如此脆弱不堪的人吗?她看到我哭,会不会大惊失色?正常的情况,在那一刻她亦会和莫菲一样心痛我,但事后,心痛会逐步转化为焦虑,继而心灰意冷,最后则是对我整个人的失望。而莫菲,她只会一直心痛,她珍视我的眼泪①,因为她认为这代表着坦诚,我的信任是对她最好的回报。我想念莫菲却迟迟得不到有关莫菲的任何消息,我只得在夜里想象她躺在我身旁,依如从前。

今天晚上,我在床头柜抽屉里找打火机时意外发现了莫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房门的钥匙,大门一把,卧室一把。原本扣在她的钥匙环上,现在却被一根红色的丝带单独串在一起,接口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虽然已隔了三个月,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种打结的方式是我教她的,本来是在工作中捆扎设备学来的技巧,却引来她极大的兴趣。初识她时,她在这一方面格外笨拙,她系的鞋带总是走一路开好几次,有时候散了她也不管,就那样一跳一跳的在路上走。

刚开始认识她时,我不止一次的笑话她,但每次她都会无比骄傲的告诉我,裴远会替他系上鞋带,裴远会在屋里把每双鞋的鞋带绑好,而她早已经习惯用硬蹬的方式穿鞋。即使走在路上,裴远也会在大庭广众下毫不犹豫的蹲下给她系好,从不介意他人的眼光。我们在一起之后,她却再没提过此事,仿佛那个系鞋带的裴远只是她杜撰出来的人物。而自从我教给她如何把结打得又结实又漂亮,她的鞋带、腰带、头绳统统采用了此种方式,她再也不会散开的鞋带把遥远的裴远勒死的虚拟的树上。她把信任和赞美毫不吝啬统统给了我,她每打一个蝴蝶结,若我刚巧在场,她都会由衷赞叹,“你真厉害,知道的这么多,什么都懂”。而我也真的很受用,仿佛我教她的不是一个孩子气的打结方式,而是一门涉及尖端科学的精妙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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