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挂上电话不停的笑,韩天桢在一旁看的是莫名其妙,关心的摸摸她的额头询问:“怎么了?你这一会功夫笑的,可别岔气了!”莫菲说:“是苏易啦,现在是我的新搭档,我们刚分到一个工作站,看他白天闷不吭声的,我还以为他多内向的一个小男孩,没想到却是我遇到的最霸道最独裁的人。《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韩天桢眨眨眼睛想不起此人的样貌,名字还是熟悉的,好像上次的“相亲大会”上有这么一号人。她愈发不能理解,“那又怎样,很好笑吗?”莫菲咧咧嘴也觉得颇无趣,她强辩道:“冷笑话行不行,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韩天桢的确是一个比较刻板的女子,她嗫嚅道:“没幽默感又咋了,能当饭吃啊?”然后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严肃的问莫菲:“那个人会不会也在?”莫菲会意,上次无疾而终的相亲虽说都没挑明,但真碰见了也挺尴尬,她解释:“那男人不是他们一伙的,再说那次谁也没把相亲摆到台面上说,只不过是朋友聚一场,就你想的多。”韩天桢不满的抱怨,“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
莫菲苦笑,“只能表扬你魅力大,害的人家天天缠着我,我也是被迫的哎!再说大家多认识几个优秀的青年才俊有什么不好,就算现在没用,预备在那儿也好啊,想那么多干啥?”
韩天桢还是犹豫着:“反正见了不好,你还是打电话确认一下。”
莫菲拍胸脯,“放心,苏易他们和那人真是弯弯绕的关系,扯不到一块的,那会儿不就是图个人多,让你在混乱中好摸鱼嘛!”韩天桢狠狠的推了莫菲一把,“摸什么摸,我看就是你想摸鱼。”莫菲笑着求饶,说了不少好话,韩天桢总算作罢。两个人收拾妥当出门,前后五分钟。因为莫菲第二日白班,便穿了工衣,免得麻烦,但还是认真把头发1梳了梳,侧面象征性的别上一只红草莓造型的水钻卡子。依旧在办公室里悠哉的韩天桢则穿了一身绿色连衣裙,凡事就怕对比,本来很普通的连身裙在莫菲工衣的映衬下变成了高贵的小礼服,而韩天桢本人也更显得光鲜明亮。
两个人打车来到说好的地点,门口的保安低头问好迎客,走进大门,华丽丽的水晶灯吊在顶上耀眼夺目。莫菲脚上的工鞋笨拙的露着头,上面还留着难看的泥点子,而裤脚上的油污也不知趣的跑出来露脸。莫菲低着头,愈发觉得自己是那样粗俗,心里萌生了退意。可是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停的响,周围又仿佛有无数目光正盯着自己。她咬咬牙拉着韩天桢上楼,上楼时夹着大腿。她的屁股上也有一大片污渍,是刚上班时就不知在何处蹭上的,到现在也没能洗干净。终于走到二楼,向来不认路的莫菲仿佛神助,随便挑了个方向,走几步抬头一看,还真就找对了地方,大门铜牌上866几个数字让莫菲觉得亲切无比。
她有些慌张的推开门,颜色妖冶的灯光和白色迷蒙的烟雾混合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莫菲脑袋昏昏沉沉,她努力分辨着,似乎没有韩天桢不愿见的人,也似乎没有特别熟悉的人,还有一两张人脸甚至都不曾见过。莫菲站在那里不知是进是退。幸好苏易出现了,原来他坐在靠门的一角。他迎上前说道:“正给你打电话呢,快进来啊,没狼,不吃人。”莫菲和韩天桢一起笑了起来。
这个开场白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再坐到一起时,大家不再拘谨,熟悉和陌生的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般。而莫菲的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因为她看到在座诸位和她一样都穿着工衣,凑了一屋子明天赶早班的小工人。于是她也觉不出自己有多粗俗和难看。而韩天桢的一身套装怎么看怎么扎眼,多了不少做作的成分,再加之她脸上涂了不少脂粉,更有矫情的嫌疑。耳朵上两只亮晶晶的梅花型流苏耳环长长的垂在肩上,似是在彰显她的轻浮。韩天桢浑身冒汗异常难受。
莫菲那边一群人都来自甲单位,这边只她一个人代表乙单位。那边是干体力活风吹日晒的劳动人民,自己是坐在办公室翻翻资料打打电脑的资产阶级。那边一群人有的是实习,有的是被排挤,总之有说不完的怨,表不完的决心和梦想,而自己除了讲点感情的伤,连讲话的资格亦是没有的。最让韩天桢难堪的是那边一张胜一张年轻的脸,而莫菲更是仗着一张素净的娃娃脸,平白的被误会是最小的女孩。反观自己一张诚实的脸,上面如实留下着岁月的痕迹,再配合上今日从头到脚的花哨装扮,更是平添许多“成熟”的“美感”。“成熟”或许意味着“品味”和“气质”,但在这群人中,韩天桢知道她的成熟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老”!
她如坐针毡,勉强喝几口茶,唱了一首歌,嗓子又干又涩,一听就是早已失了水份的女人特有的声音。她拉着莫菲的手,对她频使眼色,莫菲一双桃花眼2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似是有所领悟,转身对苏易耳语,韩天桢期待着她在和苏易说再见。谁知苏易却对另外几个玩的热火朝天的人喊道:“别光顾着自己玩,把人家女孩子一个人晾在那边。”苏易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韩天桢身上,韩天桢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苏易的回答是继续嚷嚷:“你们也不知道给人家敬敬酒。”他说人家的时候手指着韩天桢,然后又朝一个高个男孩招手,“你老蹲在那个角落捣鼓啥呢?过来这边坐。”
韩天桢尴尬的说不出话,只是狠劲的朝角落挤了挤,她幻想着自己可以穿过这个沙发从容的消失。她心里不停的咒骂莫菲:“你这个猪,你这个猪。”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忍住了,只是狠狠的剜了莫菲一眼,莫菲依然笑着,笑的别有味道。韩天桢一看那张脸就知道她是了解自己方才的暗示,她在故意曲解让她难堪。她的左右很快挤了两个人,他们在苏易的指示下殷勤的帮她点歌,给她倒茶和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很明显今天做东的是苏易,而苏易一直在莫菲的左右,他们亲密的样子让韩天桢心里堵得慌。韩天桢心想:“中了邪了,自己为什么不爽,莫菲不是我的女人,苏易也不是我的男人。”
再一细想,韩天桢更是自怜起来,她发现自己不过是在羡慕莫菲,羡慕在她身边总有一些男子会对她格外照顾,而与莫菲时常同吃同住同行的自己却不得已站在莫菲的余荫之下。就连老板对莫菲也是格外青睐,自己在毕希明的手下几年光景,他虽一直对自己和蔼可亲,却也只是疏远的上下级关系。而自从莫菲通过我和他们认识后,便享有了那么多特权,她可以坐在老板的椅子上翻他的东西,她可以跟老板说今天聚餐不吃炒菜吃火锅,她更可以扯着老板聊东聊西。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莫菲也是热情的,他们对我自然也还好,但他们只是莫菲的朋友,只会和莫菲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他们看莫菲时她便是一个真的女人,他们看我时我只是同事。同事不分男女,我在他们嘴里永远只是资料员小韩,而莫菲却享有更多的昵称和关爱。“哎!这多不公平”,韩天桢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旁边的高个男孩以为韩天桢在和他说话,赶紧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韩天桢笑笑:“没事”,她转移话题,“你们都是一起的?”
高个男孩答:“不,我们不在一起工作,只不过是同一批分过来的学生,莫菲还要比我们晚两个月呢。”
韩天桢:“我和你们情况差不多,不过比你们早几年。”
高个男孩兴致盎然的问道:“那你现在后悔来这里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