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听后仍显犹豫：“这…这似乎令人难以置信。”</p>
狄仁杰笑道：“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这个疯汉一口江南口音，正与包袱中身份文牒上的记录相符。此人能从江南孤身一人来到神都，可见他原本心智正常。”</p>
“只是昨晚大雨，他跑到恩济庄借宿，不想，目睹了凶手行凶的骇人场面，极度恐惧之下，心神失守，以致倒生昏乱。”</p>
听完这番解释，李元芳才勉强点了点头。</p>
几人正说着，方根生一声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看样子也是噩梦缠身。</p>
他扭头看见狄仁杰三人，又惊叫一声，缩到墙角。</p>
狄仁杰见状安抚道：“你不要害怕，是我们救了你，这位，是永昌县令曾大人。”</p>
方根生颤抖着抬头望向三人，勉强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p>
此人见过凶手，破案的希望在他身上，曾泰难得温柔一回：“别怕，你叫方根生，江南颖县人士，对吗？”</p>
方根生哆嗦着回应：“是。”</p>
曾泰继续问道：“你为何会来到永昌县？”</p>
方根生答道：“到隔壁的来庭县小杨庄投亲。”</p>
曾泰疑惑道：“既然是到来庭县，应该走官道才对，怎么走到了这里？”</p>
方根生解释道：“小人听闻穿过恩济庄背后的邙山便是来庭县，便想图个近路，不料却走到了这里。”</p>
狄仁杰轻咳一声，切入正题：“方根生，昨晚在村西头的江家大院，你究竟看到了什么？”</p>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雷鸣，方根生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p>
狄仁杰迅速安抚他：“你现在很安全，无需害怕。只需将你昨夜所见如实道来。”</p>
方根生的牙关不停地击打着，哆哩哆嗦地道：“鬼，鬼，无头厉鬼……”</p>
狄仁杰吃了一惊，望着李元芳和曾泰，二人轻轻叹了口气。</p>
狄仁杰再次确认：“你真的看到鬼了？”</p>
方根生肯定地点了点头。</p>
狄仁杰追问：“鬼是什么样的？”</p>
“没有头颅，穿着铠甲……”方根生将自己昨夜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了一遍。</p>
狄仁杰听完方根生的描述后，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他愣在原地，双眼紧盯着方根生，仿佛在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更多东西。</p>
李元芳却根据方根生的描述，提起毛笔在纸上不停地画着。</p>
曾泰纳闷道：“你在画什么？”</p>
李元芳没有回答。</p>
不一会儿，他放下笔，将纸递到方根生面前道：“你看看这个。”</p>
方根生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张，只看了一眼，便惊恐地尖叫起来，将纸扔了。</p>
他跪在炕上，双手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p>
狄仁杰捡起那张纸，只见上面画着一双古朴的靴子和一把造型奇特的兵器。</p>
他轻声问李元芳：“元芳，这是什么？”</p>
李元芳神色凝重地回答道：“那是在南北乱世和前隋时代流行在军中的老式虎头镔铁护脚甲。那件兵刃就是骁果军中郎将宇文承都的成名利器——凤翅锍金镋！”</p>
“大人，您现在明白了吧，这个无头厉鬼，就是宇文承都！”</p>
一道惊雷响起，狄仁杰一惊，手中的纸张缓缓飘落在地上。</p>
将军庙中的惨状，滴血雄鹰的花纹，方根生口中穿着铠甲的无头厉鬼，官道上那些深深的脚印……</p>
案件的前后线索一一在狄仁杰脑海中闪过。</p>
“难道我真的错了？”狄仁杰的信念再次产生了动摇。</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