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有什么呢？”</p>
“问我？”</p>
“自然。”林觉神情平静，“宝物难分贵贱，也无银钱衡量，能各取所需，各得其乐，就是最好。”</p>
“咦？”</p>
中年道人有些惊讶于这句话能出自一个少年之口，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笑容，又陷入沉思。</p>
余光在他们身上打量。</p>
显然是在思索，要出什么东西，才能既让自己觉得划得来，又能让他们满意。</p>
最终将目光停在二人身旁的长剑上。</p>
“你们浮丘峰的道人，不是修法术的吗，什么时候像是符箓派的道人一样，学起剑术来了？”中年道人开口问。</p>
“我们不修剑术，拿剑只是防身用的。”林觉答道，“有时面对妖鬼与人，长剑未必不如法术好用。”</p>
“确实如此。贫道也修剑术。既然行走江湖防身所用，除了长剑，还是要有合适的剑术才是。”中年道人说道，“我有一本青丹剑法，原本就是京城枫山中的道人学的，在山下江湖中也算是不错的剑术了，既侧重与人比剑，又能与妖对敌，可否换得这些叶子？”</p>
“剑术？”</p>
林觉看了眼小师妹。</p>
果不其然，小师妹眼光闪烁，眼中是克制的意动，又悄悄瞄他。</p>
“可否一看？”</p>
林觉只好帮她说道。</p>
“可以。”</p>
中年道人便从怀里摸出一本剑谱，上面画着简易图案，又写着许多文字。</p>
林觉捧在手里翻看。</p>
小师妹凑头过来。</p>
三师兄也将目光往这边瞥。</p>
见得他们如此，那只狐狸哪怕什么都看不懂，也将脑袋凑过来。</p>
剑谱记得详细。</p>
随手翻看，大概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基本功和身法，一部分是剑招与套路，一部分则用大量文字讲解与人比剑的注意事项、取胜之道。</p>
“是正经剑谱。”三师兄在旁出声，“也还算可以。”</p>
小师妹越发意动。</p>
林觉看了眼她，说道：“师妹若是愿意，自己做决定就是。”</p>
“我愿意！”</p>
小师妹也是个果决的人。</p>
“我家小师妹有意学剑，愿意与你交换。”林觉停顿一下，“不过哪怕如道长所说，这门剑术在山下江湖中也算是不错的，可毕竟是凡物，再怎么难得也是可以求来的，灵物却不可求。因此只可换我家师妹面前那堆。”</p>
“一堆？”中年道人眉毛一挑，“小道友你可太贪心了！”</p>
“向来不是贪心的人。”</p>
林觉又将剑谱交还到他手上。</p>
“这还不贪心？”</p>
“不贪心。”</p>
“几片叶子而已。”</p>
“不贪心。”林觉平静的看着他，“这棵树的成长也有我的参与，因此，我知道它有多难得。”</p>
“你这小道士……”</p>
中年道士有些生气，作势想走，可看见林觉平静的神态，又觉得这样的还价套路没什么用，于是停下来，拿着剑谱陷入沉思，眼中光泽闪烁。</p>
“……”</p>
中年道人脸色几度变换，打量林觉许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贫道没有别的东西了，便用银钱给你交换，如何？”</p>
“我们不收银钱。”</p>
“很多银钱呢？”</p>
中年道人将手伸进挎包，忽然摸出一大把银子，全都是大块大块的银块，重得连他拿在手上都觉得沉，掏完一把又是一把。</p>
“贫道在山中炼丹，寻金石丹砂时，偶然找到银矿，提炼了不少银子，这类黄白之物于我们修行中人没什么用，你若愿意，尽管拿去。”</p>
白银落在竹席上，砸出沉重的声响。</p>
四周江湖中的奇人异士也好，山中的隐士道人也罢，一时也都被吸引了目光。</p>
“山上用不了多少……”</p>
林觉的话还没说完，看见这两把银子，也忽的怔住了。</p>
就连狐狸的眼睛都瞪圆了。</p>
小师妹更是将近呆住。</p>
这两把银子很多，少说有上百两，若非此前林觉曾从鼠妖洞中挖出银子，恐怕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白银。可吸引他的并非银子的数量，而是这些银子又大块又不规则的形状。</p>
一般来说，不规则的银子都很细碎，大块的银子就算不是完整的官银，也是官银被切成两半之类的。</p>
这么大的不规则的银子，倒真像是他所说的，自己提炼出来的。</p>
可是怎么有些像石头呢？</p>
林觉皱起眉头，不由伸手接过一块。</p>
“嗯？”</p>
林觉意外了一下。</p>
银子拿在手里十分沉重，完全就是白银的重量，用剑柄的护手一按，也能按出凹陷，此外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p>
如果不是在接过白银的瞬间、自己心中就闪过一道奇怪的感觉的话，是真的分不出来。</p>
这应当是一种法术？</p>
这老登想要骗他！</p>
不过倒是给了自己另一样东西。</p>
“如何？”</p>
中年道人看着他，满意他的表现，这天下的道人只要入世，哪里会有用不到银钱的呢？</p>
却见林觉抬起头来，表情奇怪。</p>
“怎么？”</p>
中年道人不明所以。</p>
又见林觉伸手，随手捻起一片叶子。</p>
“道长好本领，这片树叶便赠予道长，就当是看了一场戏法，了结今日的这场缘分！”</p>
“什么本领？”</p>
中年道人立马一愣。</p>
难道被看穿了？</p>
“这些银子。”林觉把银子推回给他，“还给道长。”</p>
旁边小师妹本来也拿了一块银子，学着他仔细的看，正被这突然掉下的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冲击得脑子嗡嗡的，一听见他的话，虽然满脸疑惑，却也立马将手中银子丢了回去，就像是烫手一样。</p>
三师兄也拿着银子翻来覆去的看，虽然觉得不太真实，却没看出破绽来，正思索这中年道人所言是真是假的时候，便听小师弟先做出了判断。</p>
不知对错，反正他也将银子一丢。</p>
“还给我做什么？”</p>
“何必说清呢？”</p>
“什么说清？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白银，谁都可以检查，你这小道士，可莫要张口胡说啊。”</p>
“差不多了……”</p>
林觉只是平静的盘坐看他。</p>
“咦？”</p>
中年道人更加惊讶了。</p>